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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爾德的解釋合情合理,溫德爾點點頭不再追問。
溫德爾站在箱子前,手起刀落,利落地切斷管道。
管道破開的一瞬間,天花板上的白色燈光頓時變成鮮血般的昏暗紅色,刺耳的警報聲響徹樓層。血色燈光下。驟然變化的環境令溫德爾緊張地上前一步,目不轉睛地關注「蜂后」損毀的情況。
箱子裡的液體一與地面接觸,瞬間就變得渾濁,像是攪拌了大量的灰塵,開始飛快產生絮狀的沉澱物,僅憑肉眼就能看出液體正在污染變性。不過片刻,所有的液體順著破裂的管道流得一乾二淨。
等地上的最後一滴液體也轉化成髒兮兮的灰色,溫德爾鬆了一口氣。可幾秒過去,卻遲遲沒有聽到任務完成的提示音。
強烈的不安從溫德爾的心底升起。
難道這裡還有其他的「蜂后」試劑?
還是說,那些睡眠艙里的「蜂后」也得一併破壞?
溫德爾的手心裡滲出了一些汗水,刺耳的警報和不斷閃爍的紅色燈光更是讓他思緒凌亂。
站在一旁的賽爾德將溫德爾的焦躁看在眼裡。從溫德爾撫摸那塊刻著「蜂后」字樣的銘牌時,他就明白了溫德爾的最終意圖。眼見溫德爾始終圍繞著那箱營養液打轉,賽爾德忍不住翹起了嘴角。
啊——佐拉博士,你可真是幫了大忙。
原本只是拿來哄騙佐拉的營養液,沒想到還能一箭雙鵰地騙到小玫瑰。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賽爾德突然覺得那個蠢笨的「蜂后」銘牌此刻變得無比順眼,而科學家那種喜歡給試管藥瓶貼標籤的習慣也莫名變得可愛起來。
心情愉悅的賽爾德決定幫幫自己可愛的小玫瑰。
他緩緩走到溫德爾身邊,露出一副關切的神情,指了指地上的溶液,小心道:「如果你是在找這種溶液,基地今天恰好運來了不少新的試劑,現在應該還放在三樓的潛水艇里。」
溫德爾眼睛一亮。
但他還沒來及說話,原本不停迴蕩的警報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平台下近百個睡眠艙驟然響起的提示音。
※
半小時之前。
機器人漠然地傳遞著會議室里的實時語音,佐拉面色難看地將手裡裝著乳白色溶液的試管摔碎在地上。
「澤莫!噩夢!你們實在是欺人太甚!」
「澤莫,你用的屏蔽器還是我給的,你卻拿它來防我!要不是今天運氣好,我還真就中了你們兩個的詭計!」
佐拉驀地回想起來,每一次克隆的速度快慢不一,且每一次克隆成功,佐拉本人都恰好不在實驗室。
佐拉原以為是自己運氣不好,對「蜂后」試劑濃度掌控得不夠精妙,才屢屢錯過實驗的成功時刻。如今細思,佐拉卻清晰地回憶起實驗的古怪之處——每一次克隆實驗裡,都有澤莫的手筆。
每一次實驗,澤莫總是形影不離地綴在自己身後,甚至熱情主動地負責所有的安保措施。看在澤莫素來和自己派系親近的份上,佐拉並不介意讓他參與其中。
只是現在想來,澤莫早就心懷不軌。實驗時長之所以不穩定,恰恰是因為自己離開實驗室的時間不確定!
自己一離開實驗室,澤莫就會帶著母體去照鏡子,將從鏡子裡取出的「克隆體」進行記憶刪改後,重新扔回「蜂后」溶劑里,偽裝成一副新鮮出爐的模樣。
「蜂后,哈哈……蜂后!」佐拉一腳踢翻潛水艇里的整個試劑管架,依舊難泄心頭怒火。他身後的實驗員們不敢阻止突然發瘋的博士,眼見珍貴的「蜂后」試劑在空氣中緩慢變成絮狀的灰色,眾人的面上不自覺地流露心疼的神色。
「這都是假的!假的!」佐拉回過身,正巧看到實驗員們臉上的表情,他毫不客氣地抬腳將地面僅存的幾支完整試管一一踩碎,揮舞著機械手臂咆哮道:「蜂后是面鏡子!噩夢和澤莫騙了我!」
實驗員們並不能理解佐拉的話語,他們驚恐地向後退去,給罵罵咧咧的佐拉讓出一條路。
澤莫、噩夢……我要讓你們付出代價!
機器的身體註定了佐拉的理智永遠能快速占據上風。短暫的憤怒過後,一個周密的復仇計劃已然在他的腦海里形成。
佐拉的意識與電腦相連,不過心念一動,基地各台計算機里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開始自動刪除所有的珍貴材料。所屬佐拉派系的特工紛紛拿起通訊儀,奇怪地看著突然跳出來的撤退和轉移指令。
在等待數據刪除的這段時間裡,佐拉透過九頭蛇基地的各處監控,冷眼看著溫德爾闖進美隊的關押室、又看著澤莫和多爾西在韋恩的房間前互相試探。怒火轉為冰冷的恨意,他靜靜等待著,無比耐心地等待著。
終於,佐拉等到了他想要的東西——十七層的警報。
警報一旦觸發,十七樓的權限自動對所有高層開放。比起需要用電腦下達指令的其他高層,佐拉本身就是一台超級計算機,短短几秒內,他飛速建起防火牆,提前隔絕了其他人下達指令的可能,將所有的睡眠艙權限集中在自己一人手上。
十七層沒有安裝監控和通訊,但佐拉知道,觸發警報的不是溫德爾就是多爾西,又或者……是兩人一起。但無論是誰,佐拉都對他的死亡樂見其成。
十七層冰凍著的超級英雄。他們就是自己最好的復仇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