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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黑袍的金髮少女順著走廊向前走去。
她步態輕盈,舉手投足令人難以置信的優雅。行走的姿勢有一種音樂般的靈巧,頗為動人。
少女有一張可愛的娃娃臉,簡直像人偶一般,精緻非常。但她小而圓潤的臉蛋上面無表情,看起來又異常冷漠。她畫著濃妝,黑色煙燻眼影對她這個年紀而言的少女而言本該十分突兀,卻奇異地與她沉靜的氣質和諧融合。
「簡小姐。」
在她目不斜視經過走廊旁的櫃檯時,櫃檯背後的女人急匆匆地起身行禮,小聲叫住了她。
「這裡有一封來自美國的信,收信人是……是……」
女人咽了咽口水,顯然懼怕於念出信封上的名字。
簡沒有看她,只是伸出一隻手。女人立馬畢恭畢敬地雙手將信封放在簡的掌心裡。
簡將信封拿到面前。
潔白的信封上貼著幾張沒有蓋戳的郵票,收件人一欄赫然寫著:Aro
她於是把信封收到懷裡,沒有再搭理那個女人一句,便冷漠而傲慢地繼續往前。
走廊的最深處,推開一扇厚重華麗的大門,便來到了一個圓形大廳。
大廳的正面放置著三個寶座般的高腳椅。椅子的做工極其精緻,黃金與木頭的組合無一處不雕刻著繁複的花紋,低調地彰顯其主人尊貴的身份。
三個穿著黑色長袍的男人端坐其上。左側的男人面色睏倦而厭煩,似乎正在閉目小憩。右側的男子有著一頭璀璨而柔順的金髮,容貌精緻華麗,但臉色卻極為陰沉不耐,斜靠在椅子上,指關節不停敲擊著椅子的把手。
中間的黑髮男子聽到簡的腳步聲,露出一個欣喜的微笑,甜蜜地開口:
「簡,你又給我們帶來了什麼好消息?」
剛才在走廊里還傲慢冷漠的簡現在卻十分恭敬地低下了頭。
對著三個男人行禮之後,簡方才起身回答:
「阿羅大人,您有一封美國來的信。」
阿羅頗覺意外地挑眉,笑著側頭和凱厄斯搭話:「我在美國可沒多少朋友。」
凱厄斯厭煩地回道:「希望別又是卡倫家族。」
阿羅不置可否,從簡的手上拿過信封。用精緻的小刀拆開信口,一目十行。
小小的信紙上不過寥寥幾句話,阿羅卻來回看了好幾遍,最後竟然情不自禁地笑出了聲。
他的笑聲引起了馬庫斯的注意。他睜開眼睛,聲音懶倦地問道:「是什麼事?」
「哦——這可真是個驚喜。」阿羅輕輕鼓了一下掌,看起來十分激動。
他笑著把信紙遞給馬庫斯:「天使!美國出現了天使!」
聞言,凱厄斯露出了一個意外的表情,但隨即勾起唇角,露出一個嗜血的微笑,頗感興趣地說:
「天使?那些玩意還敢從上面下來?」
「自從上次加百列在康斯坦丁那吃了大虧之後,就再也沒有天使敢下來了吧?」馬庫斯看完了信,把信紙按照原來的紋路仔細摺疊好,還給了阿羅。
「誰知道呢?或許路西法給他們的教訓還不夠深刻。」凱厄斯接話道。他眨了一下眼,剛才黑色的眼睛陡然變得血紅,上面覆蓋著一層牛奶般的薄膜,看起來光華流轉卻危險異常。
「真有趣。」阿羅自言自語地嘆道。
「說起來——上次抓到天使還是什麼時候的事?三百年前?還是四百年前?」凱厄斯饒有興致,「他們哭著喊那位的名字時尤為有趣。」
「真懷念他們翅膀折斷時的清脆聲音……我希望美國那個是六翼天使。」
「你喜歡折翅膀,那些墮天使和大惡魔也可以。」看著已經興奮起來的凱厄斯,馬庫斯無奈的笑了笑。
「那些玩意?」凱厄斯嫌棄地擰眉。「本來就是淤泥里的玩意,怎麼玩|弄都沒有欺凌的快|感。更何況……那個撒旦還在人間。」
「聽說他這幾年開了個酒吧?」
「洛杉磯。」馬庫斯提示。
「好吧。洛杉磯……又在美國。」凱厄斯沉吟了一下,轉頭問阿羅,「你有什麼打算?」
阿羅捏著信封,輕輕撫摸著上面的郵票和墨水,臉上的微笑如雕塑般一直未曾改變,卻無端有些恐怖。他輕聲細語地說:「我們在哥譚的朋友,邀請我們去美國玩。」
「哥譚的朋友?」
阿羅沒有回答,只是靜靜轉身,抬頭凝視著王座背後的巨大雕像——天使悲憫地俯身,伸向前方的手似乎在挽留些什麼。六對羽翼華美地舒展在他身後,栩栩如生,昭示著神對他們的寵愛。
這是一尊非常聖潔的雕像,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但白璧微瑕,這個天使光滑生動的臉龐上竟然被人塗上兩條血紅的油漆,遠遠看去竟像是天使流出血淚。
「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米開朗琪羅的作品百看不膩。」阿羅輕輕嘆道,「人類……短暫懦弱的生命,卻總能給人帶來驚喜。」
馬庫斯和凱厄斯一同回頭。
凱厄斯顯然對雕塑興趣不大,只看了一眼就恢復了剛開始那種不耐煩的態度:「我倒覺得該把這玩意弄走。你要是喜歡,可以放到你宮殿裡。」
阿羅頗為嗔怪地瞪了凱厄斯一眼,似乎為他的不懂欣賞而感到遺憾。
凱厄斯無所謂得聳聳肩。
吸血鬼的年齡被定格於初擁的年歲,他們的性格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