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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還未到狂歡的時間點,整個酒吧十分寂靜。溫德爾受限於規則不能離開九頭蛇基地,只好扶著門框呼喚路西法的名字。
「別喊了,別喊了。」
路西法不知何時倚靠在酒吧門內的牆壁上,他披著一件純黑的睡袍,睡眼朦朧地直起身,當著溫德爾的面就開始脫衣服:「我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我了,沒想到這才幾天,你就親熱地喊我名字,真叫人受寵若驚……先說好,偷情可以,感情免談。」
「我找你有正事!」溫德爾被沒個正經的路西法氣到語噎:「你也不看看我在哪裡?!」
「哪裡?不就是紐約港下面的九頭蛇基地麼。」路西法漠不關心地報出溫德爾所在的地點,興致缺缺地打了個哈欠,伸手就要關門:「祝你任務順利,不睡的話,我就要回去睡覺了。」
「等等!」溫德爾實在拿除了睡(顏色意義)就是睡(字面意義)的路西法沒辦法,開門見山地說出來意:「你能不能幫我照顧下韋恩,除了睡覺,代價你開。」
聽到「韋恩」兩個字,路西法像是猛然看到金子的守財奴,唰得一下抬起眼帘,堪稱精神抖擻地推開了門,面上洋溢著熱情的笑臉:「你不早說!」
路西法穿過門,三步並兩步走到小床邊,低頭打量昏迷的韋恩。片刻後,他抬眸望向站在門旁的溫德爾,正想開口,卻突然瞪大眼睛,就像是見到聖跡,眼裡滿是不可置信。
「你做什麼?」
溫德爾被突然靠近的路西法嚇了一跳,差點摔出門踏進
光之吧。好不容易扶著門框站穩,溫德爾警惕地和舉止詭異的路西法拉開距離。
「嘖嘖嘖。」
路西法盯著溫德爾嘖嘖稱奇,他的臉上有著一種詭異的滿足表情。半晌,他突然閉眸雙手合十,露出純然溫順乃至有些虔誠的神情,對著天花板喃喃道:「父,原來你真的愛我。」
這句話比起信徒禱告,看上去更像是一次敷衍的用餐儀式,話語的尾音還沒消散,路西法就飛快鬆開了手,臉上復又展現他那副經典的、正邪難分的笑容,帶著惡魔最常見的、幸災樂禍的意味。
溫德爾還未反應過來,路西法就堪稱憐愛地伸手撫上溫德爾的腦袋,像是揉著一隻長毛寵物那樣輕輕撥弄著他的鴉發。他盯著溫德爾,腦海里卻想起那天夜裡的蝙蝠俠。
和所有個性惡劣的惡魔一樣,路西法喜愛交易,更喜歡為難人。
他要求蝙蝠俠拿一段記憶交換神眷的真身身份,遭到拒絕之後,又故作「好心」地退而求其次,允許蝙蝠俠拿別人(比如童年摯友)的記憶做交換。如此優渥而簡單的條件令康斯坦丁眼紅到滴血,但蝙蝠俠依舊不知好歹地拒絕,兩人最終不歡而散,而記仇如路西法,自然給蝙蝠俠惡狠狠地記了一筆。
可如今,兜兜轉轉,溫德爾卻自己弄丟了記憶。
他遺忘得甚至比路西法原本想要的記憶還要多上幾分。
這簡直就像個惡意的玩笑——但路西法願意將此理解為天父給他的補償。他摸著溫德爾的頭,墮天這麼久以來,胸口第一次湧起名為「同情」的情緒。
可憐的韋恩。
可憐的蝙蝠俠。
短暫地憐愛韋恩幾秒,路西法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韋恩醒來後的神情。他朝身後打了個響指。躺在床上的布魯斯頓時漂浮起來,四肢順著重力向下垂落,如同關節僵硬的木偶娃娃。
「我會幫你照顧好他的。」路西法面上一派真誠地和溫德爾保證,堪稱興高采烈地指揮空中的韋恩穿過門框飛進光之吧。
望著布魯斯的身影消失在門框那側,溫德爾的心頭突然湧現一種強烈的欲望——想追過去!
這種不知來源的衝動如同洪流般順著血管蔓延,以至於溫德爾用了遠超自己想像的時間才將視線從光之吧的深處拔出。如同受虐一般,他強迫自己將注意力轉移到路西法惡劣的笑容上,勉強道:「我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尤其是是惡魔提供的免費午餐。
溫德爾告訴自己,如果路西法回答無需代價,那就算違背主系統的規則,他也一定要去光之吧把布魯斯搶回來——決不能將布魯斯留給一個突發「善心」的惡魔。
路西法眨了眨眼,視線掃過溫德爾無意識捏緊的拳頭,笑了起來。在溫德爾警惕的目光里,他執起溫德爾的左手,堪稱深情款款地用拇指撫摸著那串玫瑰手鍊。
「代價就是,這串玫瑰手鍊。」
溫德爾順著路西法的視線望向自己的手上的玫瑰手鍊。鉑金色的小巧玫瑰在腕間晃蕩出碎金般的光芒,玫瑰偶爾在空中翻轉,露出一角隱秘的「W」。
W——韋恩?
事實上,溫德爾在美隊的關押室里,就注意到了自己手上突然多出來的手鍊,只是他實在不記得是誰送給自己的。
靠著其上W,溫德爾猜測它可能來自於韋恩——可韋恩為什麼送自己手鍊?他們的關係難道好到可以互贈貼身飾品的程度?——溫德爾實在想不起來。一提到韋恩,他整個人就心煩意亂到難以思考。這種失控的感覺讓他本能地想要逃避回憶和韋恩有關的事情。
看到溫德爾眼底的掙扎,路西法笑意越深,他攤開手掌,刻意催促道:
「一串手鍊而已,弄丟了也很正常,大不了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