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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裡,多爾西終於有了反應。
「原來如此。」多爾西輕笑一聲,但他的眼眸深沉無比,如同風暴將至的墨色天空,帶著危險的訊號:「毫不意外。」
995被他的反應搞得一頭霧水,尤其是那聲輕笑,995幾乎是瞬間鴉雀無聲——他不知道溫德爾的的嗓音居然還能發出這樣的恐怖聲響。直到現在,995才終於鮮明地意識到,這具身體裡現在的靈魂是貓頭鷹法庭的掌權者,那個殘忍的噩夢。
「995,如果你想知道的話——662是個叛逃的子系統。」感應到995的瑟縮,多爾西調整了表情和語氣。他不緊不慢,語氣里甚至帶著一種「果然如此」的乏味,像是在看一支毫無驚喜的戲劇:「662最初因殺死宿主而被迫叛逃,如今舊態復萌,想要殺我倒也不令人意外。」
995更害怕了。
無論是多爾西那洞若觀火的敏銳,還是那提及生死的平靜,都讓995為之膽戰心驚。
但此刻的995不知道,他還是害怕得太早、把多爾西想得太簡單。
「我、我要和主系統匯報下。」995慌張地回復,刷拉一下扯出面板,開始發送信息:「如果情況屬實,我們會儘快捕獲662,保障您的生命安全。請……」
「不急。」多爾西叫
停了995。他垂下眼帘,不緊不慢道:「提起炸彈,我倒是想問你一件事——995,溫德爾在哪裡?」
「我在他的身體,那麼他在哪裡?」多爾西將每個單詞都放得很輕,就像是絲弦溫柔地纏繞脖頸,帶著一種說不清的誘哄和期盼:「995,他在神眷的身體裡,對嗎?」
995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他……他……」995的聲音顫抖起來,卻始終不敢說出兩人心照不宣的答案。
多爾西猛地閉眼,深深吸了一口氣。
冰冷的空氣迴轉在他的胸膛中,卻久久沒有呼出。脈搏開始加速,肺泡拼命鼓動,那一口微弱的氧氣無法支撐許久,強烈的窒息感像是一柄利刃,一路破開胸膛,直直插進大腦,但多爾西麻木在這種苦痛之中,一動不動。
995尖叫起來。
「喊什麼。」
在瀕死的前一刻,多爾西猛地睜眼,張口呼吸。長久的窒息會讓人本能地掠奪氧氣,就像餓了太久的野獸驟然進食,樣子總歸貪婪而狼狽。但多爾西不同,他無比平靜而精準地控制著自己的呼吸量,不至於缺氧致死,卻也不會讓自己過度舒適。他聽著995的尖叫聲,微笑著反問:「害怕?」
995拼命點頭。
「可溫德爾死的時候,會比現在更痛苦。」多爾西面色潮紅,眼神濕潤,他仰靠在沙發上的模樣看起來格外脆弱。他頓了頓,用著溫德爾的溫柔語氣,刻薄地逼問道:「995,你同意他和我互換身體的時候,有想過溫德爾會死嗎?」
「你和662有何區別呢?你們都想害死宿主……你的任務就是害死溫德爾,是不是?」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995生氣又慌亂,他凌亂地否認:「你什麼都不了解……」
「不,我知道。」多爾西嚴厲地打斷他:「溫德爾想代我去死,這樣就能阻止炸彈引爆,而你——995,你非但可以吞噬溫德爾的能量和技能,還能名正言順地回到主系統身邊。你比662更卑鄙、更噁心!好一出借刀殺人!」
「不是的!」995終於受不住了,他徹底崩潰,狂亂地哭喊道:「不是的!我沒想害死溫德爾!我沒有!我沒有!」
「那就證明給我看!」
多爾西聲音冰冷,像是狂風暴雨中屹立不動的燈塔,給混亂的995指明方向:「無論溫德爾和你吩咐了什麼,現在,你得效忠於我,和我一起救出他。」
「聽明白了嗎,995?!」
……
面板出現的瞬間,多爾西眯了眯眼。
995按照多爾西的吩咐去和主系統匯報662的情況。而多爾西則一目十行地翻看著溫德爾所有的任務記錄以及卡牌信息。
一行行文字如烙鐵般灼痛了多爾西的眼球。多爾西閉眼深呼吸。
剛才的淺窒息不過是為了恐嚇995,多爾西遠比所有人想像得更為愛護溫德爾的身體。儘管他現在情緒波動,卻始終不敢掐自己掌心,只能攥著毛絨毯子拼命平復心情。
「夢行術!」多爾西很快發現「靈魂互換」的原因,他拎出那張閃著紅光的卡牌,粗暴道:「你怎麼能讓他和緋紅女巫接觸!」
「旺達看起來挺和善的。」995怯懦地回應,心裡卻也有些後悔。
多爾西深深呼吸,指著卡牌上那鮮明碩大的「冷卻期中」,質問道:「冷卻期還有多久?」
「冷卻時長七個小時,凌晨三點可以再次使用卡牌。」
「那來得及。」多爾西鬆了一口氣:「炸彈時限二十四小時,凌晨四點才會爆炸。」
多爾西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指針顯示現在的時間為「23:37」——距離大逃殺開始還有一個小時二十三分鐘。他
將治癒卡牌【目睹】插入卡槽,目標設定為自己的原身。卡牌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已然在運行中——
多爾西等待片刻,沒有任何疼痛傳來。這是個好消息,說明溫德爾到目前為止都還沒有受傷。
多爾西隨即插|入【亞茨拉菲爾的祝福】,試圖動用馬甲神眷。
但這一次,他卻遇到了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