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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竟然真的是布魯斯的宅邸!
995在腦海里重重哼了一聲,聽上去頗有些傲嬌:「親親你終於信了吧!他就是很野蠻、很兇殘地把你搶過來了。」
溫德爾還沒來得及糾正995的用詞,房門就被敲響。像是篤定溫德爾已經甦醒,幾乎不等回應,門就被打開。
宅邸的主人走了進來。
「溫德爾,你感覺如何?」布魯斯輕車熟路地坐到床邊,自然而然地將手裡的杯子遞給他。
與床頭水杯里冰涼的飲用水不同,布魯斯遞過來的杯子非常溫暖,但又不至於燙手,想必裡面裝的是剛倒好的溫水。
溫德爾習慣性地伸出右手想要接過,卻被布魯斯眼明手快地一把按住。
帶著一絲隱晦的埋怨,布魯斯無奈地嘆息:「你還真不把自己當個病人,是不是?」
溫德爾無辜回望。
「好吧。」布魯斯嘆了一口氣,「真拿你沒辦法。」
回憶了一下出門前阿福的諄諄教導,又想了下迪克無私分享的經驗。布魯斯的眼神在溫德爾的臉上飄忽了一會,隨後居然親自把杯子抵到溫德爾的唇邊。他湛藍色的眼睛裡尷尬一閃而逝,隨即又被縱容的神色占據。布魯斯用著令溫德爾毛骨悚然的慈愛語氣說道:「好乖乖,喝吧。」
幾乎下一秒,溫德爾感覺自己全身都僵硬起來——不是因為躺了好幾天身體不適,而是被不正常的布魯斯嚇到不敢動彈。在布魯斯「慈愛」的目光下,溫德爾警惕地、緩慢地將腦袋從杯子旁邊挪開,謹慎道:「我的左手是健康的。」
溫德爾伸出左手在布魯斯的面前捏了個複雜的手訣,又比劃了幾下彈鋼琴的手勢,積極用行動證明自己的健康。
看到布魯斯臉上依舊不為所動地高舉水杯,溫德爾的頭再次悄悄往後仰,怯生生道:
「布魯斯,你別這樣,我害怕。」
就像變臉,幾乎是瞬間,布魯斯臉上詭異的慈愛笑容就消失了。他鬆了一口氣似的垮下肩膀,伸手揉了揉自己因為固定笑容而變得僵硬的臉頰,嘴裡嘟嘟囔囔地抱怨著,什麼「我就知道行不通」「阿福還跟我說照顧病人就是這樣」「迪克明明說我笑得很和藹」……諸如此類,聽得溫德爾心中發笑。
見布魯斯終於恢復了正常,溫德爾才肯伸手接過水杯。他一口氣喝光了所有的水,撫慰了干啞的嗓子,這才重新開始說話。
「布魯斯,我怎麼會在這裡?」溫德爾拍了拍標著「W」的被子,好整以暇地看著布魯斯。
布魯斯回以疑惑一瞥,用一種理所應當的語氣反問:「你不在我這,難道想一個人躺醫院嗎?」
溫德爾一噎:……不然呢?
看到溫德爾下意識閃躲的視線,布魯斯像是找到了突破點,臉上堆起肉眼可見的委屈,藍汪汪的眼睛賭氣般望向一旁,但又時不時輕瞥一眼溫德爾,非常形象地表達了「布魯西寶貝」式無理取鬧。
如此甜蜜傲嬌的漂亮布魯西,有誰能夠拒絕呢?
想必大部分人幾乎是瞬間就丟盔棄甲選擇投降,毫不猶豫拋棄立場,只為哄他憂鬱的藍眼睛再次明媚起來。
可惜布魯斯這次踢到了鐵板。溫德爾可是對他的小把戲了如指掌,往常總是選擇配合的他偶爾也會有叛逆的興致——比如這次。
溫德爾嘴角不自覺地掛上一個笑容。但他對布魯斯偷瞄的視線故作不知,視若無睹地開始自言自語:
「我睡了很久吧,不知道艾倫有沒有處理好收購後續事宜。」
「公司還沒來得及視察,希望行程還趕得及。」
「我還欠克拉克一個專訪來著,什麼時候安排好呢。」
……
一山更比一山高。
顯然溫德爾今天打定主意不吃這套。
布魯斯心有不甘地在溫德爾面前晃悠了好幾次自己的漂亮臉蛋,但溫德爾依舊不為所動。沒有配合,他的獨角戲只好訕訕落幕。
秉持著「謙讓病人」的理念,挫敗的布魯斯只好在心底飛快地給自己搭好了下台的梯子。
他輕咳一聲,像是完全遺忘了剛才的片段,自然而然地接話:「你一醒來就想著工作?我以為你會打聽打聽後續發展——比如你昏迷後發生的故事。」
布魯斯表面態度散漫地和溫德爾互相打趣,實則充滿試探地等待著溫德爾的回答。或許是溫德爾剛醒來,又或者剛才的玩鬧攫取了溫德爾所有的注意力,布魯斯到目前為止並沒有聽到溫德爾的心音。他不確定這個「魔法」效果是否還在持續,又是否與大都會剛出現的英雄神眷有所關聯……
【後續?難道¥%#%&了嗎?】
難道神眷的身份被發現了嗎?溫德爾下意識以為神
眷退場後發生了什麼意外情況,但轉念一想,布魯斯應該是指自己原身中槍後發生的故事。於是他擺出一個洗耳恭聽的姿勢:「後續是誰救了我們?我的記憶就斷在中彈那刻。」
布魯斯面上笑意不變,瞳孔的眼神卻逐漸加深,他盯著溫德爾若有所思。
聆聽心音的效果還在持續,但是卻只聽到了前半句,後半句最關鍵的內容被消音成了一團意味不明、含糊不清的音節,讓人無法分辨。
布魯斯於是眨了眨眼睛,挪動身子湊到溫德爾耳邊。
他眼眸低垂,閃動著興奮的光芒,像是憋了一個大秘密想要講述,看上去迫不及待又異常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