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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請我的,是新任掌權者的候選人——」
「理察·格雷森。」
溫德爾心裡一驚,悄悄望向身邊的蝙蝠俠。
黑色的面罩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裸露在外的嘴唇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緊抿,此刻也看不出什麼變化。但溫德爾卻能感覺到,在企鵝人喊出迪克全名的那一刻,蝙蝠俠的心情驟然惡劣,他身上的陰鬱和怒火壓抑卻深沉。
企鵝人並未留意兩人的心情變化,他還陷在自己的情緒里憤憤不平:「蝙蝠俠,你應該去找韋恩,問問他到底發了什麼瘋!他明明知道一切,白天卻還要來我這兒裝瘋賣傻,試探態度!貓頭鹰鵰塑、還有那封信……」
「該死,他不會加入了法庭議員席吧?招惹法庭、推舉自己養子競選……哈!我們的哥譚王子終於決定黑白通吃、玩哥譚□□了嗎?!」
蝙蝠俠冷漠地聽著,好像企鵝人談論地對象並不是他本人。他沒有理會企鵝人的質疑,也沒有回應溫德爾關切的目光。只是在企鵝人喋喋不休地抱怨之際,驀地把話題拉回正軌:「為何拒絕候選人的邀請?」
「該死,蝙蝠俠,你就非得要我說得這麼明白?」企鵝人猛地站了起來,緊張地掃了一眼神眷,瞪著蝙蝠俠的眼睛嘶聲道:「你覺
得格雷森有可能獲勝嗎?現在的掌權者可是那位!」
蝙蝠俠目光平靜地回視。
兩人對視半晌,企鵝人再次潰敗在蝙蝠俠不動如山的壓迫感下。他挫敗地垮下肩膀坐回原位,舔了舔嘴唇,無奈道:「有傳言說,現在的掌權者完全操控了利爪。」
「沒有利爪,候選人無論如何都無法獲勝。」
「那你今晚在害怕什麼?」溫德爾突然逼近一步,犀利地指出:「你既未支持新任候選人,為何還如此懼怕利爪到來?——你覺得噩夢想殺你?」
「……」企鵝人突然沉默了。
蝙蝠俠上前一步。
「我說!我說!我說!」企鵝人條件反射般舉起雙手。
他搓了搓臉,面露為難:「掌權者壓根不在乎議員的支持率。他這次除了對莫克森一家下手,後面再無動靜。明晚就是競選,有人猜測他準備放棄——但誰都知道,一旦放棄競選,他必死無疑!我猜,他要麼是準備了大招,要麼就是和候選人格雷森達成了什麼協議。」
「至於今夜來的利爪……」企鵝人頓了頓,試探性地望向蝙蝠俠:「你應該知道,利爪都是沒有思想的活死人,只有一位除外……」
「噩夢的老師,也是格雷森的祖父——威廉·柯布。」
無視一旁溫德爾驚詫中帶著怒意的視線,蝙蝠俠平靜地反問:「今晚來找你的是他?」
「極有可能。」企鵝人點了點頭,面容緊繃:「我曾受他之邀,去過一次貓頭鷹法庭。當著掌權者的面,他許我豐厚利益,要求我投票支持噩夢。可惜噩夢本人對此興致缺缺,他看了我一眼就起身走了。」
「噩夢離開後,柯布立刻翻臉。他要我假意支持噩夢,在最後投票時再改選格雷森。」說到這裡,企鵝人翻了個白眼:「上帝,這都什麼了,他們居然還搞舉手投票這一套。當著噩夢的面改投,我是瘋了不成?他一開始怎麼當上掌權者的?不就是在投票時屠戮議員,殺到所有人改投他為止嗎!」
「除此之外,我對法庭本身就無好感。法庭的競選,說得好聽點,是利益洗牌,大家重新瓜分哥譚。說得難聽點,就是二十年一次的對賭加大逃殺。賭贏了自然好,賭輸了……」企鵝人響亮地冷笑一聲,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法庭會面後,柯布同意我回去考慮。但要求我在競選的前一天,也就是今夜,給他最終的回答。」
說到這裡,企鵝人抬起頭,青紫的肉臉擠出諂媚的笑容,對著蝙蝠俠擠眉弄眼:「蝙蝠,我壓根就不想加入法庭,我這次可是標準的受害人!」
「我一年給哥譚政府交幾千萬的稅,為哥譚市民提供數千個崗位……像我這樣的優秀市民可不多,你和神眷今夜一定要保護好我啊!」企鵝人聲嘶力竭,眯縫的小眼還當真擠出幾滴委屈的淚水。
蝙蝠俠抬手堵住了他的嘴。
企鵝人:「……」
溫德爾意識到了蝙蝠俠的不對勁,他低聲詢問:「怎麼了?」
「太靜了。」
蝙蝠俠簡短地回答。他望著大門的方向,示意溫德爾側耳聽。
沒有了企鵝人聒噪的聲音干擾,溫德爾突然發現門外寂靜的可怕。沒有遇襲的槍火聲和驚呼聲,但之前依稀傳來的走動聲、武器搬運聲此刻也全部消失,唯剩一片空茫的死寂,無端有些滲人。
蝙蝠俠從腰帶里掏出監聽器,他摁開按鈕,機器響起輕微的底噪,除此之外,再無聲音傳來。
沒有談話聲、沒有腳步聲,甚至沒有呼吸聲!
「不可能!」企鵝人掙扎著開口,他眼珠一轉,壓低了聲音機警道:「法庭的利爪只有柯布一人可以自由行動,僅憑他一個,絕不可能悄無聲息地突破我的封鎖。我這次花大價錢雇了整整
七支兵團,他們都是受過喪鐘訓練的頂尖僱傭兵!我還從紅頭罩那兒買了最好的軍火……上帝,我可是用振金和他換的!」
蝙蝠俠睨了企鵝人一眼,在心底給喪鐘和紅頭罩各記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