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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 就再也沒有然後了。
畢竟他的身體素質是真的強。
從小到大就和生病感冒絕緣的天與咒縛, 在高專第二學年尾巴,終於趕上了大部隊,在秋冬換季之際,加入了感冒大軍。
咒高唯一指定醫師家入硝子是被五條悟綁架,架著綁到五條家的。
用的還是術式反轉【赫】。
在實驗室里和大體老師相愛相殺的家入硝子,強忍空間跨躍的不適,看著五條悟一臉嚴重,她心裡也是一陣忐忑。
五條晴輝該不會受到敵襲了吧?
最好不要這樣。
因為年紀增長,逐漸展露的治療才能,讓家入硝子不得不退出戰鬥前線,被層層保護在大後方。
但是家入硝子一直知道。
五條晴輝陷入不知名昏迷中的那三個月,五條悟就像是根繃緊弦的□□。
那傢伙雖然極力表現的和平時一樣,但是到底還是不同了。
五條悟以往的戰鬥方式,雖然談不上優雅,但大少爺的臭屁行為讓他會下意識的拉開距離。
避免髒東西濺到他身上。
總體而言,這傢伙的戰鬥方式表現的就很符合一名遠程法師。
但是那三個月里,五條悟放棄了以往矜持而臭屁的炫技般遠程轟炸。
而是拳拳帶肉的無腦亂轟。
原本水滑的白毛,也因為血跡乾涸變得一團糟。
是的。
五條悟甚至連【無下限】都沒有開,是真正的以命搏命。
就像是遲來的叛逆期。
在家入硝子猶豫著提醒他要不要打理一下自己時,五條悟反而笑了。
「為
什麼要這麼麻煩?」
家入硝子:「啊?可是之前……」
「不行啦硝子。」五條悟大大咧咧的擺手,就仿佛之前那個一天恨不得洗三次澡的龜毛到發指的人不是他一樣,「不覺得這樣很帥嗎?」
畢竟他可是五條悟!
不管什麼造型都能駕馭住的好嗎!
家入硝子無法反駁。
因為渾身上下被血跡和硝煙裹挾著的五條悟,並不顯得狼狽,反而多了一絲野性之美。
如同靈動的雪豹矯健的覓食之後展露出的野性。
這是一種毫無保留,充滿血腥與暴力的極致美學。
而最強如五條悟不論是容貌還是實力都能駕馭這種凌厲的野性之美。
畢竟即便苛責如庵歌姬在面對那樣一張臉時,也只能憤憤地發出,「這傢伙除了一張臉就沒有任何優點了。」
但是家入硝子在面對這樣的五條悟時,卻本能的不安。
太過了。
她想要和五條悟說些什麼。
家入硝子是天生的醫者,這並非說她的術式是罕見的治療型反轉術式。
而是少女一天到晚抱著醫學書死磕,罵罵咧咧直呼上當受騙,但她對待每一名患者都竭盡全力。
或許少女是被半脅迫和外界壓力裹挾著走上醫者這條路的。
但她從不後悔。
迄今為止,家入硝子已經送走了太多的病人。
畢竟咒術師從來都是高危職業。
很多同伴被送來時其實只剩一口氣了。
而反轉術式從來都不是靈丹妙藥,能夠讓人起死回生。
家入硝子能做的,不過是在他們生命的最後關頭,讓他們走的體面。
人是一種奇妙的生物。
在生命的最後關頭,人的求生意志會動用最後的能量分泌出大量多巴胺開展最後的自救。
到了這個階段,其實已經不會感到太多痛苦了。
但是家入硝子會一如既往的守候在她的病人身邊,用無盡的愛,守護他們度過最後的時段,直到長眠來臨。
無盡的愛將照亮一個受苦的靈魂,為他們的離去指明方向。
在家入硝子看來,那時的五條悟便是失去坐標,迷路了。
五條家將他的人性錨點全部寄托在了他的孿生兄弟上。
這對自負到極致的六眼而言,大概是最為寶貴的信任了吧。
所以家入硝子無法將五條悟引回正途。
就像她無法喚醒陷入沉睡的五條晴輝一樣。
正是意識到了這一點,家入硝子才會在五條悟風塵僕僕出現在醫務室,二話不說將她帶走時緊張不已。
上一次五條悟表現出這樣緊張之情時,還是五條晴輝陷入不知名昏迷。
又發生了什麼?
家入硝子是一名積極的悲觀主義者。
因為見證了太多的生死離別早就了她強大的內心,卻也讓她從不吝於最壞的打算。
當然,這一切的緊張不安都截止於看見燒得嘴巴起皮的五條晴輝上。
「悟。」家入硝子眉頭緊鎖,雖然同樣憂心於友人的生病,但現在更重要的是,「這應該不是詛咒所為吧。」
說得是疑問句,語氣卻是肯定句。
連家入硝子都能一眼看出的情況,更不要說【六眼】的持有者了。
五條悟給予家入硝子以肯定的點頭。
「依我淺薄的醫學知識,晴輝他應該知識單純的感冒加發燒吧?」
「不愧是硝子,這都能一眼看出來。」
家入硝子深深吸氣再吐氣,吸氣接著吐氣,努力平復自己即將爆炸的脾氣未果。
她直接抄起擺放在一旁的青花瓷花瓶,眼睛都不眨地就朝五條悟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