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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五條晴輝並沒有撒謊。
因為禪院甚爾是唯一和悟沒有關聯的存在,所以他在五條晴輝眼裡是特殊的。
更為重要的一點是禪院甚爾很強。
這份強大讓他能夠任性妄為地保持數年如一日的爛透底的個性。
這種熟悉的個性又能夠給予不願改變的五條晴輝,在這全然陌生的世界以一絲安全感。
這也是五條晴輝和禪院甚爾之間心照不宣的默契。
可以說,五條晴輝說得每一句話都是發自內心,他在意著禪院甚爾的感受。
如同一個老好人一樣,關心著友人不算健康的心理情況。
但這並不妨礙五條晴輝用這顆真誠之心為武器,去達成自己的目的。
這是徹徹底底的陽謀。
禪院甚爾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是該可憐自己,還是先可憐那個被當做情感寄託,又被隨意丟棄,現在還要被插刀的那位災星了。
思索半天未果的天與暴君,感受到不遠處越來越近的咒力威壓,直接跳下牛車,罵道,「果然你這傢伙就是人渣。」
第35章
要找到消失於人海之中的宿子醬, 並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要想找到詛咒之王兩面宿儺,就簡單許多了。
因為兩面宿儺也差不多玩膩這場躲貓貓式的鬧劇了。
五條晴輝再次見到身嬌體弱的宿子醬時,是在兩天後。
已經換掉了滑稽可笑喜服的詛咒之王, 站在古樹頂端, 平靜地看著牛車裡的少年。
他跳下了樹枝, 只是輕輕揮手,造型古樸精緻的車廂就此四崩五裂。
長相精緻的白髮少年一如初見時,眼神中透露著清澈的愚蠢。
渾然不知道危險降臨一般,熱切地招呼道,「宿子醬,好久不見。」
兩面宿儺:「小鬼!」
「啊對了宿子醬。」完完全全無視了詛咒之王青黑的臉色, 以及周圍近乎凝固的氛圍,五條晴輝湊到了兩面宿儺面前, 「有件事要和宿子醬商量才行呢。」
「哦?」大概是已經在心底寫下了關於白毛少年的悽慘死法, 在見到真人後,兩面宿儺反倒是放鬆了下來。
至於之前和小鬼形影不離的那個男人, 大概早就逃走了吧。
對於無關緊要之人, 詛咒之王從不會分神關心。
「說說你臨死前的遺言吧。」
不得不說京都是個人傑地靈的好地方,越是靠近京都,兩面宿儺就越能感受到籠罩在京都上方腐爛腥臭的惡念。
但是這近乎凝聚為實物的惡念對詛咒而言, 卻是最好的滋補品。
黑色的咒紋如同荊棘,已經慢慢纏繞在了兩面宿儺的身上。
力量開始恢復了。
五條晴輝自然沒有錯過男人臉頰上象徵著不祥的黑色咒術迴路。
「因為一些原因,能拜託宿子醬乾淨利落的自殺嗎?」
「哈?」詛咒之王覺得眼前的白毛大概腦子壞掉了。
五條晴輝一臉認真的解釋道, 「因為我很弱啊。」
而且他並不喜歡打打殺殺。
「為了我能去見很重要的人,所以能拜託宿子醬自殺嗎?」
再是不食人間煙火之人也該知道這個請求的無禮之處, 五條晴輝同樣如此, 所以, 「我會給宿子醬一大筆錢。」
只要他說個數,五條晴輝都能滿足的那種。
「拜託了宿子醬,這對我真的很重要。」
兩面宿儺直接氣笑了。
說實話,再次遇見五條晴輝的牛車時,連兩面宿儺都不清楚,為什麼他的心臟會不受控制加速跳動。
是因為被愚弄所以感到憤怒嗎?
詛咒之王試圖找尋一個緣由。
他曾在腦海中構思過白髮少年的上百種死法。
但是少年如果跪倒在地,向他獻上全部忠誠的話,兩面宿儺覺得他也可以給五條晴輝一個機會。
畢竟白髮少年雖然愚蠢,但委實漂亮。
看在五條晴輝那副好看皮囊的份上,顏控而不自知的詛咒之王願意給五條晴輝一個機會。
可惜,機會總是稍縱即逝。
五條晴輝並沒能夠抓住這個機會。
因為少年過於荒謬的話,徹底惹怒了詛咒之王。
「真是大膽啊,小鬼。」兩面宿儺稱讚道,「為了你這份勇氣,我會給你留個全屍的。」
談判徹底崩裂。
憑藉著身體的本能,五條晴輝向後一仰,躲過了一波無形的攻擊。
不知何時,少年手中握住了一把匕首。
那把被菅原蘆一獻給吉巷甚姬的,由玄奘合上供奉於佛像前誦經七七四十九天的匕首。
得益於五條家的優良基因,五條晴輝收斂了嘴角的笑意,安靜下來後,就像是雪童子一般。
那雙蒼藍的眼眸只是輕輕掃過,就能激起一片冰雪。
而現在,如同雪童子一樣,和腐朽的平安京格格不入的白髮少年手握沒有開刃的匕首,在月色中如夢似幻,更像是非人的生物了。
那雙平靜的,不含任何殺意的眼神看過來時,卻讓身經百戰的詛咒之王感受了一絲威脅。
如同稚子一般反握著匕首的五條晴輝,鬆了口氣,「宿子醬是咒靈真是太好了。」
今天這把匕首真的非常適合殺一些非人之物。
兩面宿儺從未把五條晴輝自謙之語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