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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她聲音流淌,手中的溫度漸漸淡下,環繞在身邊的溫度逐漸遠去,她心中一揪,用力去握時手心已空,一握只抓住滿室冰冷的空氣。睜開眼時已回到原先那片廣闊的空地上,周遭還是昏暗一片,只有火把躺在身邊微微發出光亮,寂靜無聲。
終於闖出陣了麼,蕭白玉嘆了一口氣,才發現自己竟躺在地上,欲要起身時肩頭忽然被人按住,抬頭一眼便望見秦紅藥似笑非笑的表情,她按著蕭白玉肩頭,眉頭挑起欲言又止,半晌後才緩緩道:「你多坐著休息一會兒罷,已經沒事了。」
蕭白玉心思還未從方才幻境中抽出來,乍一見秦紅藥的面容,那些明知是幻覺的話仿佛又在耳邊響起,忍不住低下頭去藏起從脖頸蔓延而上的紅暈。只是秦紅藥卻不想放過她,也坐了下來靠在她肩頭,忽然冒出一句:「沒想到我在白玉心中這麼好啊,怎麼不早點說給我聽。」
蕭白玉猛一抬頭,似是受到驚嚇般緊緊盯著眼前之人,莫非方才自己說的話都被她聽到不成,只是因為明知身處幻境才能坦然訴說,可是絕沒有想到要被她聽去啊,這般一想耳根就燒了起來。欲要問她聽到多少,可看著她臉上越來越擴大的笑意心中根本沒底,雙唇顫抖了一下竟半句話都想不到。
秦紅藥微微湊過頭去,兩人的距離一下子被拉近,蕭白玉下意識後仰,卻被她的胳膊緊緊攬住,兩人之間只有幾寸之差,甚至她說話的氣息都能柔柔撫在臉上:「方才發生了什麼啊,是不是也看見了我,我說了什麼?」
距離實在太近了,若不眨眼視線都會失焦,蕭白玉垂眸看著近在咫尺的紅唇,方才就是從這雙唇中吐出愛這個字。她的紅唇豐滿,稍微翹起時都是美到刺眼的笑容,這唇中能說出極為傲慢挑釁的語句,也能輕輕一碰就流出滿不在乎的戲言,還能輕輕抿起,那時便流露出寒冷徹骨的殺意。
可是卻從沒想過,這雙紅唇能一字一頓,鄭重其事的給予她真心的承諾。蕭白玉還想再看,眼前卻忽然朦朧一片,緊接著唇上便襲來溫熱的柔軟,背後力道一緊,兩人已親密無間的貼在一起,唇瓣相接,似是兩顆心也觸碰在一起。
秦紅藥點在她唇上,氣息緩緩在雙唇間流淌,唇瓣柔軟的擠壓摩擦在一起,每一絲觸感都輕柔而纏綿。雙唇挪動間氣息藕斷絲連,秦紅藥聲音模糊:「發生這樣的事了麼?」
蕭白玉搖搖頭,但微微一動便是更強烈的心悸,似乎聽到秦紅藥笑了一聲,那笑聲卻也淹沒在相接的唇齒間,她雙臂都環了上來,牙齒輕咬著那兩片軟肉,沒有太過用力,蕭白玉輕輕一抖雙唇便從她齒間滑走,狎昵又分外迷醉。
秦紅藥似是從她唇上嘗到甜香,伸出舌頭試探的去舔,涼涼的水光覆在薄唇上,轉瞬又被抹去,陡然就蒸騰起一片火熱。舔到後來不知怎地觸到了另一抹舌尖,兩人俱是渾身一顫,蕭白玉意亂情迷,兩條纖細的手臂不自覺的環上了另一人的脖頸,清麗絕俗的臉上蒙上薄薄一層紅,卻都紅不過兩人相接的唇。
秦紅藥一隻手攬在她背上慢慢下滑,或撫摸或輕按,最後落在她腰間,手指在她肋下和腰腹間不斷滑動,輕巧的手指撩起一片熊熊烈火。唇上也用上了力,似是要吻進她的骨血中,舌尖滑過她的唇,又有幾分強硬的擠了進去,同另一條軟舌推擠糾纏起來,牙齒偶爾拉住那薄薄的下唇,鬆開又彈回。
明明身處寒冷空蕩的古墓中,卻活生生像是回到那片起了大火的茶坊內,蕭白玉只覺四處都是灼燙的熱度,被她手指划過的腰間竟燙到有些刺痛,似是被火苗燎燒到皮膚,但又是極為舒適的,叫人在這溫度里軟了身子。鼻間沒有大火中嗆人的菸灰,只有懷中之人散出的濃郁香氣,全然將她包裹住,毫無半點空隙。
「這樣的呢,發生了麼……」秦紅藥的嗓音似是化成一壺醇酒,流入耳中已醉了八分,話語在齒間咬碎,又被舌尖頂進另一人口中。蕭白玉模糊的仰起頭,任由她的擠進脖頸間,從未被人觸碰過的肌膚就落在灼熱的唇舌下,輕攏慢捻抹復挑,意識已漸漸陷入混沌,喉中有細碎的聲音徘徊擠壓,吞不進放不下,一不注意就散在空氣中:「沒有……」
分明周遭還是漆黑無光的墓地中,卻不知為何有點點星光撒進眼中,蕭白玉微眯住雙眼,迷離的目光毫無目的的遊蕩,望進遠處那片黑暗中時身子好似也在沉沉往下墜,火把散出的微光似乎越來越朦朧,昏黃的光與如墨的黑融在一起,她們兩人的身子也融在一起。
只是這般胡亂望著,懷中的溫度似乎緊貼在身上,又似乎遠遠的立在一旁,就好像有人冷靜的望著這一幕,除了這小小一圈的火熱,其餘地方皆是一觸即碎的薄冰。蕭白玉用力攥緊了懷中之人的衣衫,遲鈍的眨眼,擠出幾個字:「孟前輩呢?」
秦紅藥埋在她脖頸間不曾抬頭,只一心一意的伺候唇下這片光滑潔白的皮膚,聲音悶而斷斷續續:「什麼?」
蕭白玉伸手推在她肩頭,即使手臂酸軟無力,仍是堅定的一寸寸推開她,緊貼的溫度忽然被抽離,竟忍不住瑟瑟發起抖來。她深吸一口氣,仰起頭又低下,面色被掩蓋進陰影中,聲音似是從胸腔中生生掏出一般:「我問你孟前輩在哪裡。」
秦紅藥歪歪頭,溢出一聲輕笑,張開手臂欲要將她再度攬進懷中:「管她作甚,同我在一起不好麼,只有我們兩個人,再沒有旁的來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