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年墨也撫掌大笑,當下便讓弟子端酒上菜,極用心隆重的擺了桌酒宴。蕭白玉雖不意外再見到謝三揚,但想到那日他故意提及閻泣刀,心下還是存了戒備,只淡淡點頭應了過去。
幾人在桌邊圍了一圈坐下,蕭白玉不喜碰酒,只隨意夾了幾筷素菜。她不過只端端的坐在那裡,席間氣氛卻沉沉的,年墨抓耳撓腮的憋出一句趣話,她也的確很給顏面的彎了彎唇角,但話便再接不下去,只得沉默而尷尬的進食。
謝三揚開口打破僵局:「我長青門一直對貴派刀法敬仰萬分,我這弟子也是使刀的,不如讓他與貴派弟子切磋切磋,以武會友?」
他身後站出個膀大腰圓的年輕男子,腰上挎把長刀,威風凜凜,開口道:「長青門祁海,領教吳兄弟高招。」
吳均一聽他點名要和自己切磋,神色一揚,手欲要摸上刀鞘,但轉眼便瞧見師父皺起的眉,立時收手正坐。
「修羅教信上期限便是明晚,貴派弟子既有如此精力,明夜盡可對陣殺敵。」蕭白玉輕輕放下竹筷,席間明亮的燈火映在她面上,非但沒有添上幾分明媚之意,反而愈發清冷的不食人間煙火。
謝三揚先是一愣,又呵呵的笑道:「蕭掌門說的是,是老頭我思慮不周了。」他揮手讓弟子退下,面上掛著笑,擱在桌底的手緩緩攥成了拳。
年墨雖是個粗人,但也覺得氣氛僵持了起來,見她放了筷子,便招呼著眾人各自進房休息。吳均向師父請了安,回房後本想打坐練功,可是對即將來臨的大戰又是激動又是不安,一時無法入定,乾脆提了刀在後院練習招式。
入夜後天氣涼爽,舞了上百招也不見落汗,一柄大刀在他手中舞的虎虎生風。忽然有人在旁拍掌笑道:「吳兄弟身法利落,真乃九華派絕世高徒,在下佩服。」
吳均收刀去看,原來是宴席上長青門的那位弟子,也朗聲笑道:「祈兄莫要抬舉我了,我的刀法不及師父半分,遠遠談不上什麼絕世高徒。」
他雖這麼說,心下卻暗自欣喜,就連自謙的話也帶了些驕傲。祁海抱拳道:「我本在席上就想同吳兄弟過招,不若現下來比試一二,讓我也能瞻仰一下吳兄弟的絕妙刀法。」
吳均自然是想應下,但師命在前,他好生掙扎了一番才道:「祈兄海涵,我的確不便與你比試,不如等擊退那些邪魔歪道之人後我們再來過招?」
祁海笑意漸退,嗓門也粗了起來:「我師父邀你比試吳兄也不肯,莫非是瞧不起我們長青門,還是你怕輸於我面上掛不住才一再推拒?」
吳均不料他話鋒突轉,一時又氣又急,他遠遠望了眼師父的房間,燈火已滅,想來是已經入睡。他暗忖道,我若再拒絕,不但讓他以為我懼怕了他,更會辱沒了師父的名頭。當下便橫刀在前道:「請出招罷,我們只過十招,你輸了就不得再提此事。」
「吳兄好大口氣。」祁海冷哼一聲,噌的一下拔出腰刀,挺刀就刺向他左肩。吳均識得這一招是虛招,身形不動,只揮刀斜削,鑽了他出招的空隙,只聽嗤的一聲,祁海右邊袖子被他拉開了一條長縫。
祁海心頭一怒,腳下踏中宮直刺,長刀連刺向他胸口。吳均斜身左閃,瞧見他右肩上露出破綻,大刀登時便翻轉上去,這一刀若是直削下去,祁海的右肩定是不保。
於是手腕略轉,刀刃平轉,在他肩上重重拍了一下。吳均只道這一招勝負已分,打算收刀入鞘,讓對方知難而退。祁海臉上一紅,反而挺刀直刺,正中他的肩頭,若不是右臂被大刀拍到發麻,這一刀怕是要貫穿肩頭。
吳均只覺肩頭劇痛,手中的大刀也再拿不穩,他怒喝道:「你這是做什……」他話尚在一半人已經軟軟的倒了下去,他身後閃出一道黑影,竟是謝三揚趁他受傷一掌拍在他後背處,將他生生打暈。
謝三揚踢了踢他暈在地上的身體,奸笑道:「做什麼?要讓你乖乖在我手上!」他轉頭瞟了一眼祁海,不輕不重的說道:「十招你都接不下,嗯?」
「弟子知錯,請師父責罰!」祁海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臉色通紅。
謝三揚卻擺了擺手,眼中奸險之色一閃而過,又心滿意足的笑道:「罷了,有這小子在,不愁學不到九華派的刀法。只要再將那把殘月彎刀奪來,我長青門遲早和九華派同名,哈哈。」
祁海忙接到:「師父高明,徒兒這就去引那蕭白玉出來,山外的埋伏早就部好了,此舉定能助師父奪得神兵。」
謝三揚揮了揮手,示意他不要再多話,自己轉身進了房間。祁海心中一凜,低頭匆匆退下,拽著吳均的身體藏於自己房間。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他便扯開喉嚨大聲喊叫了起來,本已熄燈歇息的眾人紛紛驚醒,各自拿了兵刃一擁而出。
謝三揚也在人群中,他一件外衣虛虛的披在身上,一副剛剛醒來的樣子。他幾步趕上前,只見祁海左臂鮮血直流,衣衫凌亂面色慌張,他餘光掃到蕭白玉也出了房門,便大聲問道:「你這是出了何事,可是修羅教賊人來襲?」
祁海巍巍的答道:「不錯,我與吳均兄弟本在此相談甚歡,突然有黑衣人來襲,我雖奮力抵擋,還是受了傷,吳兄弟也被他擄去了。」
蕭白玉轉瞬便到了他們眼前,她看了看吳均掉在地上的大刀,又瞥了眼祁海手中還在滴血的腰刀,開口並不問那黑衣人去向:「你們既遇到了修羅教的人,為何我徒兒刀上卻不見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