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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白玉本想著還是要趁夜晚趕路,不然日頭升起了又要把另一人熱的半步也不願動彈,不過剛經了這麼一事,天色已漸漸亮了起來,沒有再趕時間的必要,便道:「那就叨擾姜姑娘了。」
姜潭月將兩人迎進前堂,含羞感激道:「玉姐姐千萬別客氣,若不是兩位姐姐出手相救小如都怕要活不成了,叫我名字就好。我去給小如煎藥,姐姐先小坐片刻。」
看著她出了前堂蕭白玉伸手到了杯茶,推到秦紅藥面前道:「嘴上還有血,先漱漱口。」
秦紅藥也不知自己在彆扭什麼,端過茶杯先是漱口洗淨髒血,再把剩下的一飲而盡,眼睛四處瞅著就是不落在面前人的身上,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知道什麼叫不好意思,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
「張嘴我看看。」蕭白玉伸手掂起她下巴,她聽話的阿了一聲,露出雪白的貝齒,眼神一晃不可避免的落到她色彩瑰麗的舌尖上。本只想檢查下她沾了毒血的口齒有沒有受傷,這一看卻是清楚的想起那舌尖滑過嘴唇微涼的柔軟觸感,並沒有刻意去記,但無法忘懷。
秦紅藥見她目光落在唇上遲遲不動,張著嘴模糊不清的說道:「好了麼,都說沒事了……」
她一說話舌尖微卷,像是某種靈巧的小動物,讓人想拿指尖輕輕碰一碰,看是不是會受驚的躲起來。念頭剛閃過腦海,蕭白玉就被自己嚇了一跳,活像是街頭遊手好閒的醉漢才會起的下流念想,她不自然的收回手嗯了一聲,也不知是在應哪句話。
房門一動,姜潭月捧著幾碟茶點進來,忙活了一晚上她還水米未進,便端來同兩位姐姐一起用。坐下後先是開心的招呼她們二人吃些茶點,又沉沉的嘆了口氣道:「辛虧遇上了兩位姐姐才把小如救活,沒想到從七鼎山回來的五個孩子只救了這一個啊。」
聽到七鼎山三字兩人不約而同的皺起眉,蕭白玉急問道:「怎麼回事,這些孩子在七鼎山遇上了什麼?」
姜潭月不料兩人反應如此之大,想來是對她們很重要的消息,便知無不言一股腦的說了出來:「七鼎山就在十幾里外,半個月前小如同鄰里的幾個男孩去游山,聽說是在山下玩了玩水,回來人就不行了。小如是唯一清醒的,說她只拖了鞋去踩水玩,而那幾個男孩下河遊了泳,四名男孩甚至還沒送到我這裡就斷氣了。奇怪的是七鼎山向來是處好山水,從未出過問題。」
又是半個月前,竹葉村出事並不是什麼意外!現在連七鼎山也有了問題,分明是有人故意先她們一步尋到了三位前輩下了毒手,只是那幕後元兇並沒有找到晉前輩的那份地圖,這般看來莫非其他兩位前輩也身遭不測?
忽然房門被人撞開,婦人跌跌撞撞的闖了進來,滿臉驚慌:「小如……小如她有些不對勁,明明還沒醒來身體卻一直在動!」
兩人聞言身形一閃便消失在她們眼前,姜潭月愣了一下,也急忙衝進偏房。只見小如躺在床上眼睛緊閉,但身體中似有什麼東西一直在涌動,自腰腹處鼓起涌到胸口,又塌下去再竄到別處,撐的衣衫一抖一抖。
秦紅藥一瞧便猜到了大半,她手一伸將小女孩從床上撈起來坐好,雙掌抵在她後背,掌心運功要將她身體裡的東西逼出來。幸好方才給她餵了睡蓮,不然小孩子脆弱的經脈怎麼經得起她純厚的內力衝撞,鼓包被她內力逼至胸口,卻頑固的盤踞在那處再不肯往上。
深知多拖延一秒便危險一分,她揚聲叫道:「白玉,來幫……」她話還沒說完,背心便感受到蕭白玉掌心的溫度,純陽的內力源源不斷的湧入,已是默契的不用多說一句。
兩人一同運功,鼓包越動越激勵,順著胸口上涌,經過喉頭,內力最後一催,小女孩忽然「哇」的一聲噴出一大口黑血,將半張床鋪都染得血跡斑斑。一隻拇指般大小的長蟲臥在血灘中,蕭白玉蓄勢待發的彎刀一甩,刀尖正正的扎住長蟲,刀刃釘在床鋪上不搖不晃。
秦紅藥即使隱約猜到但見了真模樣還是倒吸一口冷氣:「居然是三屍旱魃蟲,這蟲需以百具屍首才能餵養而成,一次會生出數十條,被這蟲鑽入體內的人二十日內定會變成一具活屍,只聽三屍旱魃蟲的主人命令。」
婦人已被這血腥場面嚇得跌坐在地,姜潭月上前扶住小女孩的身體,見她呼吸微弱但平穩,脈相再無異狀,看來是真正脫離了危險。蕭白玉聽著秦紅藥給她解釋,突的想起姜潭月之前說過的話,暗道不好,連聲問道:「另外四個男孩你們怎麼埋葬的?火葬還是土葬?」
「土葬,就葬在藥廬後山的墳地里。」姜潭月看她神情嚴峻,不由得攥緊了衣袖。
秦紅藥聽她一問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若小女孩體內的三屍旱魃蟲開始占據飼主的身體,那男孩們現在已極有可能正轉變為活屍。
「帶我們去墓地,若是沒猜錯,那些男孩體內都有三屍旱魃蟲,現下應是被毒蟲煉成了活屍。」秦紅藥抱著雙臂眉頭緊鎖,先是禁藥又是三屍旱魃蟲,俱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陰狠東西,她們的對手比想像中的還要厲害恐怖許多。
第31章 無奈佳人兮
天色剛剛蒙蒙亮,後山霧氣陰沉濃重,遠遠的只能模糊看見墳地墓碑聳立,瞧一眼都有尖刺般的寒意從心底竄起。蕭白玉環顧四周,周遭寸草不生一覽無餘,沒有任何能躲藏的地方,若真有四具活屍竄出想必是一場惡戰,她停下腳步道:「到這裡就好,潭月,你回藥廬等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