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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白玉雙腿一顫,有一瞬幾乎跪都跪不住,她用力咬唇,意識到自己竟半點都不想推開秦紅藥,不緊緊的貼合上去就已經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去抑制。
這又是秦紅藥使出的一個計謀——蕭白玉近乎無奈的想,像個事先策劃好的圈套,秦紅藥肆無忌憚的試探著,逼迫著自己承認普天之大,再沒有比她更重要的,愛她已經勝過一切,勝過自己原以為也是相當重要的一切。她相當的得意洋洋,而這也的確是她應得的。
但隨後蕭白玉就更加放棄所有掙扎念頭的想起,是她自己迫不及待的將秦紅藥拽進房中的。
偏偏秦紅藥得了便宜還賣乖,明明已經從蕭白玉的眼神和動作中知曉她的答案,還用蠱惑一般的耳語輕聲道:「你讓你徒弟等太久了,白玉。」
蕭白玉看著她嘴唇挪動輕碰,卻像是聽不清她說話,只覺得自己要死在她的雙眸中,那樣幽深的眼眸,閃著奸計得逞和情/欲的光,如同凝望著自己的深淵。
於是蕭白玉只能向這個計謀認輸,她生平第一次的認輸,有些含糊的提高聲音道:「你先下去,半個……一個時辰後為師再去找你。」
她似是下了一紙戰書,秦紅藥在她身下訝異的挑了挑眉,隨即又不顧一切的笑了起來,聽著門外腳步聲漸漸遠去,才忍不住的聳了聳腰身,光潔的手臂緊緊環繞住她,喚她的名字:「白玉,一個時辰麼,我倒是很想見識見識……」
兩人的長髮在床鋪上肆意糾纏,交疊的身子如上好的瓷器般漂亮,優美而易碎,蕭白玉終是縱身躍進了她身上的海洋,與她流出的海水骨血交融。
照進房內的陽光時而被雲海碾碎又時而聚攏,似是烈日被不斷掠過的彩雲撕扯,光影雲影交織成女子急促的呼吸聲,室內雪白交融,開合不定,窗外雲海翻湧,日光琳琅。
在明明暗暗的光影中蕭白玉邁入了海底最深的漩渦中,在海潮激盪海風凜冽中她深深的吸了口氣道:「我真是瘋魔了……」
秦紅藥卻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仿佛置身於江南特有的梅雨中,全身都被黏膩連綿的雨水浸了個濕透,聲音潮濕而溫柔:「朝得你,夕死可矣。」
第89章 金風玉露一相逢(玖)
周城心中有苦說不出,師父說好的一個時辰後就來,他戰戰兢兢的在帳房等到幾乎入夜,誤了晚飯飢腸轆轆不說,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盼來了自家師父姍姍來遲的身影,還沒來得及如釋重負的長嘆一聲,打眼一瞧,那一口氣就直愣愣的堵在喉口上不來下不去,一張臉硬是脹的通紅。
蕭白玉見他一副好似魚刺哽喉的欲語還休,下意識的先理了理衣擺,應是不至於有什麼蹊蹺之處,明明臨出門前讓秦紅藥上下打量了好一會兒,確定衣衫整齊面色白淨如初才踏出的房門。
思緒不受控制的飄回出房前,她下地撿起散亂在地上的衣衫,將兩人糾纏團繞的衣物分開時,秦紅藥只懶洋洋的倚在床頭,青瓷一般的絲被隨意的搭在腰間,被汗濕的髮絲一縷縷的散在上身,沒有刻意去遮擋,卻也只能隱隱約約的看到那些紅痕。
像一尾剛出海的美人魚,像塞壬,引著無數生命前仆後繼的成為她的腹中餐。
秦紅藥的目光一直凝在她身上,看著她穿好衣衫理好鬢髮,仿佛一朵瑰麗綻放的海棠一點點收攏起花瓣,披上嫩葉的遮擋,藏起她不久前展現出的無雙風華,再回過頭來時又是不苟言笑氣度非凡的掌門人。
蕭白玉打理好自己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散漫慵懶的姿勢,再對上那似笑非笑的目光,心口早已軟成一池春水,上前拾起掛在她腰間的絲被,蓋過了她的肩頭,忽然拉近的距離讓她們將彼此依然蘊含水霧的雙眸看了個清楚。
「等我片刻,我去拿些晚膳來,你再多躺一會兒。」還未退去沙啞的嗓音顯的有些低沉,帶著從未有過的溫柔繾綣。秦紅藥上下掃了她幾眼,將她所穿的衣物盡收眼底後,不置可否的彎起唇來,手背朝外懶懶的揮了揮,趕她出門:「快去,我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這真是個體力活,比練了一天一夜的劍還累。」
於是蕭白玉便又紅了臉,只是嘴唇動了動還是不好意思把話說出口,多年來的克己復禮讓她實在不能像秦紅藥這樣隨心所欲,一句「現在曉得餓了,也不知是誰不肯讓我停下來」也只好憋死在口中。
回想起這一幕時蕭白玉又想勾起唇來,幸好還記得自己身在何處,在周城眼睛瞪得眼珠子都掉出來前將將收住了笑意,勉強沉下嘴角,輕咳了一聲道:「城兒,你發什麼呆。」
周城被這一咳喚回了神,他都不敢直視師父的雙眼,生怕再瞧出些什麼別的風光,如同春天貓兒眼中閃爍的東西。他尷尬的瞧著一旁的地面,結巴道:「師,師父,你……頭一次見師父這般穿著,實在驚為天人。」
蕭白玉聞言心中一驚,卻不動聲色的垂眸,仔細掃了自己一眼,一抹不屬於她的鮮艷色彩竄入眼帘,顯然這一身青色的長衫不應配一條如此奪目的淡紅衣帶。
難怪秦紅藥目送自己出門時是那一臉耐人尋味的神情,她分明看見了,卻半個字都不提,蕭白玉咬的後牙都有些疼,只能慶幸她們白日回來時並未見到弟子們,沒有讓周城瞧見這條衣帶的主人是誰。
不得不說蕭白玉修身養性的造化已經爐火純青,儘管在心裡已經將秦紅藥的晚膳剋扣的一粒米都不剩,她抬起頭時的神情依然風輕雲淡天下太平,只淡淡的應了一聲,旋即就談起周城口中的要事,只當那條捆仙索一般束在自己身上的腰帶並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