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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白玉現在雖不再抗拒她的接近,但還是不太習慣這麼頻繁的肢體相觸的親密,便藉口要去船艙中倒茶將手抽了出來。還好天公作美,這一路沒有起什麼大風大浪,秦紅藥坐在船頭還是勉強支撐了下來,難受時就去尋身邊人的手緊握著不放。
等到終於小船停靠在洛陽渡口邊時,秦紅藥幾乎站都站不穩,雙腳踏在平地上猶如立於滾滾波濤之上,五臟六腑好像都在上下翻滾,她直挺挺的站了好一會兒,才長嘆道:「我怕是再也不會坐船了。」
蕭白玉替她拿著包裹,靜靜等著她緩過來,看著她腳步依然虛浮,便道:「你可以先回客棧休息,我去一趟驛站傳信給我徒弟和凌幫主。」
「不礙事,那些藥材採下來一段時間後就會失效,要儘快做成解藥。我去你徒弟房裡尋一件衣服扮成她的模樣,你先去驛站,半個時辰後金府前見。」秦紅藥有些艱難的直起腰身,各種追兵也決計想不到她會喬裝成九華派弟子的模樣,應是無甚危險。
兩人便各奔東西,蕭白玉傳信兩封,一是讓沈垚不必擔心直接回九華山,二是提醒凌崇提高戒備提防有修羅教的人藏於傲海幫附近。待她到金府時已看到一名身著淡青色長衫的女子立於門前,一頂斗笠白紗垂下,髮髻盤起,身姿曼妙。
這人即使穿了九華派弟子的樸素衣衫,依舊難掩她的風華,胸前的布料被她撐的飽滿,細腰輕擺,半分都沒有良家的味道。秦紅藥見她走進,迎上去笑道:「師父,弟子這一身姿色如何啊?」
白紗後的面龐隱約難見,只聽她話音微揚,舉手投足間儘是妖嬈之態,看來是從暈船中恢復了精神。蕭白玉目不斜視的路過她,丟下一句話:「你還是不要開口的好,保持沉默跟著我就是了。」
金府的家丁一眼就認出了她,上前行禮道:「我這就去向我家老爺為蕭掌門通報。」家丁還是看了一眼跟在她身後的人,光是那丰姿體態就足夠吸人目光,和那日見過的女弟子實在是天差地別。不過既然是蕭掌門帶來的人,他也只在心底讚嘆了一句,九華派真是美人輩出。
金鐵衣一得到通報就急匆匆的趕了出來,他連日憂愁的臉色終於浮起一抹亮光,上前關切道:「蕭掌門失蹤數日,老夫本以為掌門落在了修羅教手上,這幾日都在加派人手搜查洛陽城,見到蕭掌門平安歸來真是如釋重負。」
蕭白玉拱手還禮道:「勞金盟主費心了,我已取得屍毒解藥的藥材,還請借用一下金府的煉丹房,讓我這弟子為眾英雄煉做解藥。」
金鐵衣聽到解藥兩字時眼睛一亮,不疑有他,欣喜的連聲道:「快請快請,武林群雄定會將蕭掌門的救命之恩銘記心頭。」
家丁引著兩人走向金府後院,穿過一條小道後停下腳步恭敬道:「這裡就是煉丹房,絕無人打擾,蕭掌門請自便。」
看著家丁退了下去,見周圍已再無他人,秦紅藥伸手去拿她手中的包裹,開口道:「煉藥時毒素爆發可能會有危險,你回客棧等我吧,我大概需要兩三天的時間。」
蕭白玉不置可否,只是將手中包裹交出去,目送她進了煉丹房關上了大門後,也不轉身離開,在門旁尋了個角落倚牆等了起來。雖說兩人現在已有了聯手之約,她還是存了個心思,以防秦紅藥突然發難,畢竟她手上現在可是握著數種劇毒。
而且她也不放心留秦紅藥一人在金府,不管是金鐵衣或是修羅教之人,都隨時有可能發現這名所謂的九華派弟子就是他們想要除之而後快的修羅教護法。她兩邊都放心不下,便找了個最穩妥的辦法,在門外守著她就是了。
足足等了兩天兩夜,秦紅藥終於推門而出,雙眸疲憊而通紅,髮髻有些凌亂,手指上還沾了些許煤灰。她一眼就看見站在門外的蕭白玉,神情清雅淡秀,見她出來還微微笑了一下,只是那雙眸是和她自己一樣的充斥著血絲。
秦紅藥愣了一下,見她好像還是兩日前分別的樣子,聲音略有些喑啞的問道:「你在這裡等了我兩天兩夜麼?」
第19章 思之如狂(肆)
天色漸晚,夜風在小道中吹的急了些,秦紅藥微亂的鬢髮被吹的遮住了眼睛,她指尖勾了下頭髮,卻把手上的煤灰蹭到臉上。看她自己還沒發覺,蕭白玉走近幾步掏出手帕替她擦了擦臉,她綰髮的手指僵在了臉旁。
本來還未覺得有什麼不對,蕭白玉抬眼卻對上了她近在咫尺的雙眸,她眸中神色瀲灩,一眨也不眨。這才發現兩人靠的極近,幾乎鼻息相觸,許是她那幾日受傷飯來張口衣來伸手慣了,自己不由自主便上手替她擦拭。
眉心一跳,蕭白玉不動聲色的收回手,後退一步問道:「解藥做好了?」
秦紅藥看她表情平淡無波,仿佛站在這等了兩天兩夜的是別人一樣,這是蕭白玉第一次主動展露出的善意,拋開其他的考慮,單純的靠近為她擦拭臉上的髒污。她嘴唇動了動,話臨到嘴邊還是轉了彎:「嗯,這是屍毒的解藥。」
十幾粒小丸被盛在細長的黑盒中,其中有一顆最為特殊,比別的大了約兩三倍不止,顏色光亮潔白。秦紅藥獨獨將這顆藥丸拈了出來,遞給面前的人:「這顆是給你的,現在就吃下去。」
「我本來就沒有中毒。」蕭白玉提醒道,她自然也能看出這顆藥丸不同尋常,光澤尤為清澈通透,看來像是神丹妙藥,只是她還沒放鬆到隨意吃下這人遞來的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