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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月彎刀在石像肩頭如此用力一頂,卻只留下一道細小的刻痕,而陣尾的石像已揮起長/槍,陣中的弩/箭也是蓄勢待發,不論蕭白玉欲要落往何處都會迎來下一波攻勢。這七座石像赫然擺成了一字捲地長蛇陣,擊蛇頭,則蛇尾卷,擊蛇尾,則蛇頭咬,擊蛇身,則首尾回絞,猶如巨蟒出擊攻勢凌厲。
蕭白玉縱身向前躍去,連踏過三座石像的頭頂,穩穩站在橫揮而來的長/槍上,背後驚風陣陣,便知那大斧再度襲來,同時又是幾聲尖銳的嗖嗖聲,弩/箭已近在身側。她運力在手刀鋒一偏,數隻弩/箭便齊齊撞在刀上,奔雷之勢頓止,箭支頹然掉落,另一手凌空一抓,弩/箭嗡嗡的竄進她指間,箭尾還在徒然抖動,箭身卻不能再前進分毫。
身後利風突然靜止,眼角瞥到漆黑披風的一角,秦紅藥已踏在石像肩頭,一掌擊出拍中大/斧,沉重的大/斧斜斜向旁一歪,咣的一聲砸在地上。蕭白玉微微一默,強迫自己專注於眼前之敵,腳下騰挪輾轉,飄逸在長/槍之間,刀芒傾撒而下,一時間兩柄長/槍東倒西歪,咣當砸地聲不絕。
雖然應對的綽綽有餘,但石像畢竟是死物,力氣永不竭,她們又不知該從何門而入,若是尋不倒控制這些石像的機關所在,就只能被一直拖在這裡。她們心下明白此墓也是運用奇門遁甲之術,奈何對這些奇術不甚了解,若是莽撞進門只會走進死胡同。
此陣法孟湘看的眼熟,再仔細瞧瞧這周遭開啟的七扇石門,頓時有些恍然,原來這些石門俱按照八卦之法排列,分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她們由正東的石門進入,那身後緊閉的這扇石門便是生門,她匆匆開口道:「玉兒,只要打掉西南,西北,東南的休,傷,死三門的石像此陣即破,從正北開門便可出陣。」
不想孟前輩還深諳奇門遁甲之道,蕭白玉放下幾分心,回想了一下最開始石像站位,那三門的石像恰好是一斧一箭一槍,但即使知道破解之法,又怎樣才能擊破石像,這石質特別,當真刀槍不入。她心下忽的一動,三座石像恰好不同,是這般巧合麼,還是又有別的玄機。
秦紅藥手起掌落,運起十成的萬毒冰火功,掌心避其鋒芒拍在斧頭側面,石斧被功力一燒,表面瞬間化為石水,淅淅瀝瀝的淌了下來。見此招可行,更是一掌快過一掌拍向石像,不多時大斧已溶掉一半,此時再看石像舉著一半的大斧揮來揮去,不覺有幾分好笑。
當手掌繞過巨斧正正落在石像上時,石像卻沒有如預想般被功力融化,反而掌心猛地一燙,似是被火苗狠狠舔了一下,秦紅藥猛地收回手,低頭一看掌心泛出詭異的鮮紅,心知石像上被人塗了毒。她腳下一蹬躍離石像數尺,當下氣沉丹田,運功將掌心的鮮紅迫出,有點點鮮紅的液體從指尖溢出,幾個吐納間清淨了毒素,幸好碰到石像的是自己。
「怎麼了?」蕭白玉不知何時閃到她身邊,指間剛要觸碰到她掌心,秦紅藥卻連退兩步避開她伸來的手,餘光掃見蕭白玉臉上顯而易見的一怔,晾在空中的手慢慢收了回去。心中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潮水重又翻捲起來,欲要開口說手上沾了毒,最終卻還是漠然了臉色。
石像不會因為她們停下就不再進攻,此時兩人站在一起,斧/槍/弩/箭便齊齊向同一處襲來,蕭白玉立時回了神,一刀劈斷弩/箭又一刀隔開長/槍,持斧石像的整個身軀已重重的壓至眼前,身後已無可退之處,便運功在手打算一掌震退石像。
掌勢已出如湍流奔涌,眼看掌心要印上石像,手腕卻忽然被人用力扯住,接著便是一股力道傳來將她推出大斧之下。秦紅藥立在原地雙掌橫出,掌心結結實實的打在石像之上,轟轟聲不斷,石像被震得倒退幾步,砰的一聲倒在地上。
秦紅藥再度運功迫出毒血,氣海已有些翻湧,面上浮起殷紅,雖說這毒傷不了她,但短時間內連續中毒迫毒,著實消耗了她不少氣力,呼吸也急促起來。她喘了幾口氣,語氣又急又怒:「不要碰石像,上面被塗了毒。」
忽然秦紅藥像是想到什麼,猛地一抬頭幾步跨到蕭白玉身前,抓起她左手攤看仔細瞧了瞧她掌心,方才她用這隻手握過弩/箭,倘若弩/箭上也被塗毒,她又打鬥運功這麼久,怕早就是毒發攻心了。還好那掌心依舊白皙,秦紅藥暗暗鬆了口氣。
只是一抬頭就對上蕭白玉的目光,那目光如明鏡一般,深深倒映出一個完全不像自己的自己,秦紅藥手上一僵,刻意偏過頭去,任由她的手自然滑落下去。蕭白玉心底也是敞亮,明白她還是擔心自己的,就如同自己也依舊將她放在心上,絕非只是一個與自己相匹配的敵手這般簡單,只是奈何造物弄人身不由己,又怎能再想下去。
弩/箭又劃破空氣,嗖嗖而來,卻不想因前面的石像倒下,擋住了大部分箭支,忽聽噗哧一聲,弩/箭竟生生穿透了那座摔倒的石像,四五支弩/箭穿體而過,石像上留下幾個洞穿的小孔,大斧倒在一旁,再不見動彈。西南方的石門微晃一下,怦然合上,休門已閉。
原來是這般解法,蕭白玉心中洞明,弩克斧,斧克槍,槍復克弩,環環相護又環環相剋。她再度躍身而起,引著另一座手持大/斧的石像朝自己攻來,幾下騰挪間將巨/斧引到槍兵旁,趁著巨/斧將要落下時一刀猛砍在槍兵腰間,刀氣迸發推的它向前一跌,恰好撞在巨斧之上,石/斧深深嵌在槍兵肩頭,石像手中長/槍一落,在地上砸出一個淺淺的凹痕,又一扇石門合上,傷門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