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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她們一路走來都瞧不見長白山的入山之路,按理來說就在這附近才是,原來是被雪崩堵住了道路。秦紅藥瞥了眼身旁的人,見蕭白玉一直目不轉睛的瞧著自己,目光閃爍了一下便收了回來,她們誰都等不及來年的五月,她思量了一下問道:「若叫你的人手開挖被積雪堵住的山路,幾日可通?」
拓跋嚴一向是有恩必報之人,兩位女俠救了他的族人,不論她們需要什麼都本該盡力而為,但聽了她這個要求還是猶豫片刻道:「長白山雪崩的厲害,入口已被幾十丈的積雪掩蓋,多數積雪已結為堅冰,即使派全部人手開挖,也足得兩月有餘。」
秦紅藥沉默了下來,面前吃剩的烤肉也漸漸散去了熱氣,油漬已在冬日中凝結成一層厚黃,看起來十足的倒胃口。她算盡一切,卻不曾料到都走到長白山的腳下,卻被雪崩堵住了去路,若不能取得雪色蟾蜍讓蕭白玉恢復功力,那之後的盟主大會的一切後續都會化作泡影。
她的確不曾說謊,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蕭白玉,她都要讓蕭白玉當上這武林盟主,團聚起整個武林一同對抗朝廷的壓迫,這樣才能使她的計劃緩步前行。只是她算人算事卻沒算到天災突現,幾十丈的積雪堵路,絕不是她一人的功力可以融化,好像整個人都鑽進了死胡同一般。
拓跋嚴見她臉色不大好,試探性的問道:「不如兩位女俠暫住在我們部落中,興許不用到五月,二三月時積雪就會開始消融,到時再派人去挖通道路應是會快上許多。」
秦紅藥不再多問,為今之計也只好暫住下來,稍後再去長白山腳下瞧瞧,說不定會有別的法子。蕭白玉聽聞雪崩堵山,知道此時定是進不了山,有個地方讓她安定下來修煉瑤光神功倒也不錯,便點頭應了下來,反正還有兩月左右,到時依舊無法進山再回中原也不遲。
只是累著秦紅藥還要陪自己在這嚴寒之地受苦,蕭白玉看了她一眼,想說紅藥你先回九華山等我罷,卻沒有像往常一樣接到她的回眸,她半分餘光也沒有分給自己,話到嘴邊就又咽了下去。她已經開始後悔同秦紅藥僵持起來,雖明知見死不救不是什么正當行為,但也是秦紅藥個性使然,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打不過她,不能強硬的調轉馬頭回去揪出兇手。
只是對自己無能為力的自責轉成了遷怒,她不能也不會強迫秦紅藥為她轉變性子,她只能默默堅定自己的內心,充其量日後再遇到這些事時先秦紅藥一步發現就是了。
拓跋嚴引著她們來到帳篷前,有些歉疚的轉了轉手腕道:「現下部落中只剩這一頂空著的帳篷,明日我會叫手下再騰出一頂來,今晚先委屈二位擠一擠了。」
蕭白玉正巧想尋個二人獨處的時候同她細說一番,但見秦紅藥卻沒有進來的意思的,料想到自己昨日的冷淡當真傷到了她,不禁又是歉疚又是心疼,再不願與她這般隔閡,伸出手向她一引道:「紅藥,來,我有話同你說。」
秦紅藥見她一再示好,但被她冷落了一天心中始終凹凸不平,暗自咬咬牙,卻沒有去握住她的手,雙手背在身後漸漸握緊了拳。心道她不會是要說些慈悲為懷的大道理罷,若真是那樣,當真會氣的拔劍相向。自己已經為她退讓的夠多,但自己性子就是這般,看不慣的就殺個乾淨,再也看不到心裡就舒坦了,她能接受便接受,若是接受不了……
分明是一片為了她好的心意,卻被她以正義為名這般冷落,現在幾句話就想和好如初?秦紅藥狠下心撇開目光,不理會她伸來的手,冷著臉轉過頭道:「拓跋首領,我想去長白山腳下看看。」
拓跋嚴困惑的看了看她們二人,貌似她們也不是仇敵的關係,怎麼感覺劍拔弩張的。他遲疑的點了點頭道:「我這就派人領女俠去長白山,請稍等片刻。」
直到他轉身離去,秦紅藥的餘光依然能瞥見她的手抬在空中,好像自己不同她進去就不收回去一般,這又是什麼意思,攔著她的時候她硬要掰開自己的手臂,不理她的時候又固執的要來牽自己的手,合著要走要來都隨她心意麼。
目光忍不住挪到她臉上,見蕭白玉抿著唇,雙眸堅定執著的望著自己,伸來的手不搖不晃,硬是擱在空中讓自己難受。秦紅藥心中生恨,她能掃一眼就看穿別人心中所想,可不管怎麼鑽研蕭白玉的神情,都瞧不出她到底想說什麼,一面想聽她的溫言軟語,一面發狠的想她若是說出些不愛聽的話又該如何,雙足像是生了根一般扎在地上,不願靠近,又無法後退。
「女俠,跟我來吧,我帶你去長白山!」突如其來的聲音打破了這片寂靜,有人背著木箱匆匆向這邊跑來,蕭白玉眼睫一動,手緩緩放了下去,沉默的望著秦紅藥,以一種蒼白的神情。
秦紅藥急切的轉過身,舉步往外走,隔絕了她的目光,只是那如芒在背的感覺始終揮之不去,許是她的視線一直落在背上,後背都泛起些許仿佛火燒般的灼痛。秦紅藥快走幾步,幾乎讓引路那人跟不上她的步伐,剛喘了一口氣又小跑的追上她,都分不清誰在為誰引路。
明明她已走出很遠,回頭去望時都瞧不見帳篷的輪廓,秦紅藥動了動肩頭,只覺背部沒一處是舒服的。她似是轉移注意力般瞧了身邊的人一眼,隨口道:「你是漢人罷。」
背著木箱的年輕男子點了點頭,笑道:「我叫卓盛,是中原人士,以販賣皮貨為生,半年前來到這裡,一留便留了半年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