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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不知不覺間已在山洞中渡過一整夜,天色已經大亮,雪崩似是也停歇了下來,鑽出洞後不聞任何轟然作響聲,只有天空偶爾盤旋過得山鷹禿鷲還有些許活物的氣息。面前的雪地潔白無瑕,不見任何腳印痕跡,似是亘古以來從未有人或猛獸至此。
秦紅藥環顧四周,見離地不高處的山壁上生著棵棵枯松,積雪掩埋下又有雜草叢生,看來是不缺生火的木柴草屑。兩人又往谷地中走了二里來地,瀑布在陽光的照射下宛如一條雄偉的玉龍,壯麗非凡,泄在一池清澈碧綠的深潭之中,潭水也不見滿,似是底下另有別條出路。
蕭白玉望了望那池深潭,忽的笑出了聲,意有所指道:「紅藥,這深潭應是連著長白山外的大江。」
秦紅藥剛剛享受般的深吸了一口谷中帶著池水清香的微涼空氣,就聽到她滿含暗示的一句話,低頭瞧了瞧深不見底的清潭,猛地就變了臉色。
蕭白玉見她踩在懸崖邊上迎上勁敵時都面不改色,只不過提到要從潭水下游出大山就面上一黑,看來在她眼中什麼都沒有一灘深水來的可怕,嘴角的笑意不由自主的越來越大。只是嘲笑別人的弱點顯然不是什么正當行為,她輕咳一聲壓下笑去,將卷在手臂上的外衣浸在潭水中清洗了起來。
大概是因為日光毫無阻擋的映在潭面上,潭水比她想像的要暖和許多,俯身清洗衣衫時見著了潭面上的倒影,蕭白玉手指一頓,靜靜的泡在潭水中不再挪動,半晌後潭面又平靜了下來,清澈的水面猶如一面明鏡。
她看了半晌,映在潭面上的臉龐分明是自己的,但又覺得幾分陌生,那眼角眉梢都帶著的溫暖笑意當真是屬於自己的麼。不知何時,她清冷蒼白的神情竟變得如此柔軟而,似是得到了世間最美好的寶物。她又往旁邊看了看,秦紅藥的身影也映在潭面上,看不清她的面容,卻知曉她就站在自己身邊,含笑瞧著自己的背影。
原來這天下最無價的寶貝,也不過是一個有情人跨過咫尺天涯,與自己攜手相將。
忽然波喇一聲,潭面猛地被打散,倒映出的面容驀然便消散在水波中。蕭白玉一怔,還沒反應過來,秦紅藥已極快的探手來抓,竟是一條一尺多長的大魚騰躍而起,但魚身光膩滑手,只來得及碰到魚尾,大魚猛地一掙,又墜回潭中,眨眼潛入了深水之下。
秦紅藥凝神去看,這潭中竟是別有洞天,不少活魚,她心下大定,本還思慮著如何去捕捉山鷹禿鷲,若是她內傷痊癒發力遙擊自然不在話下,只是運功療傷的這幾天怕是要餓肚子了,卻沒想到這潭中就有大把食物任她取之。
「白玉你先洗著,我去做些魚叉捕魚,順便生起火來。」秦紅藥說的容易,其實心中也沒有底,她自小在北漠過活,雖然捕捉野獸凶狼是一把好手,但畢竟從未見過深潭大海,捕魚這活更是碰都沒碰過,想來應該不會太難。
她轉身欲走,記著剛出山洞時有數棵松樹,應是能用樹枝做杆魚叉,蕭白玉卻回頭叫住了她:「紅藥,把你外衫也脫下來,我一併洗了。」
兩人一路走來,不少血污也蹭在了秦紅藥的外衣上,她利索的抽出衣帶脫下外衫,身上便只剩一件勉強沒胸的黑裙,肩膀胸口大片的肌膚暴露在冰天雪地中,還好有暖暖的陽光燻烤著,倒也說不上冷。蕭白玉的目光長時間的停留在她身上,連她遞來的衣衫也忘了去接,明明眼神都順著那條隱沒在裙中的深溝滑了下去,嘴上還是責備道:「叫你莫要穿這些衣不蔽體的裙子你不聽,現在知道冷了罷。」
秦紅藥也不急著叫她回神,反而挺了挺胸,壞笑道:「冷麼?怕是你看的都熱起來了罷。」
黑裙冰肌,如火如荼,著實叫人血液沸騰,只想著伸手去接近觸摸這片美景。蕭白玉下意識的便想要點頭,忽然潭中又是一陣水聲,一條大魚撲騰而起,濺出點點水花,微涼的潭水打在手背上,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身體當真如她所說的熱了起來。
蕭白玉幾乎是搶著從她手中奪過衣衫,急急轉頭拋進潭水中,連帶著雙手也一併沒入水中,深潭冷卻了頭腦,她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快去生火,穿的這麼少還在這裡吹風,嫌自己傷的不重麼。」
聽到背後傳來的笑聲盎然明媚,似是對方才的挑逗頗為滿意,腳步聲悠悠的走遠後,蕭白玉才雙臂撐在潭邊,早已泛起紅暈的面龐埋在臂彎間,暗暗嘆息一聲,真是個妖孽。
那邊秦紅藥很有興致的哼著小調,回想著方才蕭白玉恍惚的眼神,讓她都有緊緊抱住吻下去的衝動,只是要先解決兩人飢腸轆轆的問題,她抬頭打量了一下山間松樹,選准一棵後輕輕一躍,折了幾條堅硬的樹枝,又以黃巢劍削下樹皮,割了一捧雜草。一邊想著若是黃巢地下有知,當年斬殺八百萬人的絕世寶劍被人當做了鋤斧,定是會氣的跳起來罷。
她將枯枝抱回潭邊,以雜草當火絨,以匕首石塊做火石火刀,撥開一片雪地後生起了火,谷地中四面環山,也不起風,火勢順利的燃了起來,再填柴加枝,不一會兒就燃成了熊熊一團篝火。秦紅藥打量了一下幾根堅硬的樹枝,不確定的想著魚叉大概要一端稍尖,便將樹枝一頭削尖,站在潭邊等候大魚上鉤。
待得又有一尾大魚游上水面,魚叉使勁疾刺下去,本以為正中魚身,卻不料水面曲折大魚遊動迅捷,這一刺竟刺了個空,後又忙著連刺幾下,俱一一落空,大魚也是感覺到危險,深深潛進潭中再不露面。她怎知捕魚這活也是需要一定手法,幾乎是把一柄魚叉使成長劍,翻攪起的水花濺了她一身,魚卻是一尾都沒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