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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紅藥卻顧不上臉紅,心中只剩滿漲的情意,目光直直的凝視在蕭白玉臉上,迫不及待想靠近擁抱她。但兩人之間還隔了個孟湘,這般抱過去指不定會讓她羞到落荒而逃,手指動了動還是定下神來,朗聲笑道:「孟前輩說的不錯,我們二人是應向您敬一杯茶。」
沈繪一時興起,拍掌道:「那我就受累為你們做一次儐相,來來,倒茶了倒茶了。」
她手腳利落的翻開茶杯,時間正好,她們坐到正殿時泡的一壺茶剛開,碧綠清澈的茶水自壺嘴傾出,吹開杯中寒意,冒出縷縷熱氣。秦紅藥站起身,彈了彈裙上不存在的塵埃,一手探到蕭白玉面前,豐潤白皙的玉臂自黑裙中滑出,細如蔥白的手指微微一引,就勾的她覆上手來。
蕭白玉被她輕輕拉起身來,誰都捨不得鬆開交握的手,對視良久不約而同的翹起嘴角,黑裙白衣,相依相偎,相得益彰不分彼此。沈繪端來兩杯茶,兩人一人一杯各自捧去,臨敬茶之前秦紅藥又有些顧慮,附耳小聲道:「我是不是應該跪下敬茶?」
她這問的好像對方就經歷過一般,蕭白玉也是全然不知拜堂敬茶要有何禮數,想著她定不曾跪過任何人,便也輕聲道:「你不必跪下,我來就好。」
「那怎麼行,夫妻一心,你跪我當然也得跪。」秦紅藥不再猶豫,雙膝跪下,待蕭白玉也跪在身邊,才一同舉杯敬茶。兩人聲音雖小,但堂上之人都聽得一清二楚,沈繪在一旁掩嘴偷笑,孟湘也是屢屢點頭開懷而笑,極為滿意。
孟湘也端坐了身子,雙手接過茶杯,杯蓋撇開漂浮的茶葉,一口一口緩緩飲盡,又再換另一杯,品嘗的仔細。許是茶水熱氣熏進了眼中,看著並肩跪在自己面前的兩人,蕭白玉一向清麗冷峭的面上難得笑意盎然,眼角眉梢都帶著溫暖情意,模模糊糊的似是看到了嵐妹當年同人攜手的樣子,她最後一口茶水咽下後已是老淚縱橫。
淚水一滴滴墜進空了的茶杯中,朦朧的視線中看見面前兩人笑意收起,都一臉擔憂的望著自己,孟湘才恍然回神,趕緊拿袖子擦淨了淚,破涕為笑道:「你瞧我,年紀大了,見著後輩尋到歸宿就能喜極而泣,實在丟臉……玉兒啊,我相信你師父泉下有知也會同我一樣如此欣喜,你師父輝煌一生,最大的遺憾就是未曾同心上人有個名分,你……真是彌補了她的遺憾啊。」
蕭白玉低眸望了眼兩人垂下相貼的手背,細細回想著師父英姿颯爽的一舉一動,此生最重要的兩人,都已牢牢放在心上,夫復何求。
孟湘回味一番,放下茶杯招呼兩人道:「都快起來吧,我還有事要同你們說呢,玉兒現在失去武功,雖說得了瑤光神功的心法口訣,但畢竟內力全無,再度練起即使神速也難免需要數年才能與之前匹敵。我身在江湖時就聽聞有一副方子名為寒玉蟾蜍膏,能助經脈盡斷之人恢復如初,若能尋到這帖藥定能助玉兒神功大成。」
說至一半,孟湘又搖了搖頭,似是困難重重,可惜道:「我雖知雪色蟾蜍下落,但卻從未聽說過黃寒玉的蹤跡,可能這方子也僅是說說而已……」
「前輩你知道雪色蟾蜍在何處?」秦紅藥驚喜之下倏地站起,順手把蕭白玉也拉了起來,急切道:「黃寒玉就在我們手中,只缺一味雪色蟾蜍便能合成此藥,到底在何處,我現在就去!」
蕭白玉瞧她急到橫眉豎眼,忍俊不禁的拉了拉她的衣袖,緩聲道:「莫急,給我幾日時間,我安頓整備一下九華山,再同你一起去。盟主大會還有兩月有餘,我們來得及。」
秦紅藥喜歡她說我們時的親密口吻,本還想留她在九華山整頓陸坦之留下的爛攤子,卻不忍心拒絕她,便把急切的追問咽了回去,聽話的點了點頭。
第78章 使我淪亡(叄)
被陸坦之經手管轄了幾月有餘的九華派,比想像中的還要烏煙瘴氣,他不僅毫不過問弟子練武日常,平白荒廢了農田魚塘,還敞開山門招收了大批市井之徒,美名其曰壯大門派。但實際上除了造成極大的花銷浪費,還被那群市井之徒帶起賭博飲酒的風氣,若是她再遲來幾日,恐怕大煙之類的禍害都要侵入九華山。
幸好蕭白玉手下親傳的一二百弟子始終堅守自心,並未沾染賭酒,在掌門人的一聲令下,將山中所有後招的弟子仔細篩選了一遍,只留下幾個心地善良根骨結實之人,剩餘的全部趕出了九華山。還將山中大大小小的篩盅賭具和幾十壇劣酒聚集起來,一把火燒了個乾淨,再派人整頓魚塘開掘農田,為來年春季做準備。
不過也是正值冬日,農務活幹起來不大利索,孟湘獨居古澗幾十年,一向自給自足,對這些還頗有經驗,便借著沈繪攙扶著下田親自指導弟子們做活。蕭白玉的確想要孟湘長住九華山指點一下弟子,卻不曾想過是在農活方面被指點□□了不少,本還在猶豫讓老人家如此辛苦是否不孝,但眼看著孟湘一臉興致勃勃的樣子每日下田比弟子們還勤快,便也隨她自由自在去了。
蕭白玉每日清晨一睜眼就同大弟子周城扎入帳房,近乎連續半年的入不敷出,著實讓九華派舉步維艱,夜夜忙到三更才回房。秦紅藥在一邊等的是望眼欲穿,她自從在孟湘口中問出遠在東北的長白山上有雪色蟾蜍的蹤影,就迫不及待想出山去尋,奈何答應了蕭白玉一同前往,不得不眼巴巴的等著她整頓好九華山,眼看著日子如流水般過去三四天,出發之日依然遙遙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