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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這般彆扭,秦紅藥倒是不羞了,大大方方的展開雙腿由她揉壓著穴道,饒有趣味的盯著她明明暗暗的神情。在兩人有意為之的默然下,蕭白玉力道越來越輕柔,最後怔怔的停下來,目光凝固在她身上,修長纖細的雙腿,如凝脂般的肌膚上卻有著條條道道的口子,落在眼中不覺醜陋,只覺心疼。
這般生來優美傲人的身體,卻總是為著自己留下傷疤,難道自己還忍心再給她一刀麼。蕭白玉緩緩抽出手,將她衣衫整好,伏低了身子趴在她胸口,指尖輕撫著當初那一刀貫穿她胸口的地方,清晰的意識到這就是自己所能做到的極限,怎能捨得讓她身上再填疤痕。
愛一個人的心情,便是這樣無論何時何地注視到她,不消多看一眼,深情就會從心口湧上喉間,或化作傾訴的語言,或無語凝噎。
感覺到秦紅藥的雙手攬了上來,將她身子往上託了托,親密無間的靠在一起,蕭白玉默嘆一聲,終究是服了軟,輕聲道:「紅藥,你真的是……我太愛你了。」
「哦?你才發現麼?」秦紅藥笑了兩聲,胸口震起輕波,蕭白玉伏在她身上靜靜的感受她的心跳,再不願有旁的事打擾她們,耳邊只剩她一個人的聲音,柔軟包容:「我很早就知道了啊。」
誰的愛意能不求回報,只是因為深知蕭白玉的心意,即使她再怎麼口不對心,掩藏不住的愛意也會從話語動作中絲絲泄露,明了她一顆心早在自己身上,才能付出的毫無顧忌。另一方面也是想彌補曾帶給她的傷害,不論是為了閻泣刀欺瞞與她,還是對她師父的逼迫,往事已成再不能更改,唯有不斷填缺補空,一點點磨平兩人之間的隔閡。
或許稱得上是心機用盡,愛她護她到一丁點都不落下,只想軟化她的心,讓她再沒有離開自己的念頭。
安然寧靜的相擁片刻,才總算緩解了心中波濤翻湧的愛意浪潮,蕭白玉起了精神,拉著秦紅藥坐起身,指了指山洞一角,欣然道:「師父將瑤光神功的功法口訣刻在石壁上,這幾日我便在修煉此功,進展著實可喜,約莫再有幾日我便能自己躍出山洞。」
秦紅藥眯著雙眸遠遠的望了一眼,角落中漆黑無光,即使經她指引還是一無所見,但瑤光神功四字一入耳,秦紅藥倏地站起身,兩步跨到石壁前,細細打量著武林中人人皆知,卻又無一人能窺其真章的武學。功法的確奧妙,她大略掃了幾列,捕捉到一句「功力練至六七層時須盡都毀去,再重頭練起,方成大器」。
秦紅藥嗤笑一聲,難怪瑤光神功揚名在外,百年來卻從未有人能當真練出,即使有人強行照著缺損的殘頁練功,卻應未悟到破而後立的真諦,一味想著練就神功,最終只落得個走火入魔經脈俱裂的下場。但蕭白玉陰錯陽差下失去一身武功,練這神功的確再合適不過,她回頭望了望端莊的菩薩像,自言自語道:「當真是菩薩保佑。」
蕭白玉也走上前,自然而然的握住她的手,與她並肩而站,笑道:「應是你保佑我才對,若不是為你祈求了一夜的平安,我又怎會注意到山洞一角,好在你我都平安無事。」
秦紅藥翩然一笑,回握住她的手,打心底為她高興,即使她現在功力依然薄弱,但假以時日神功大成,定是能立在武林巔峰再不言敗。不過她畢竟是消耗了大半精元之力才失了功力,同一般的自廢武功還不大一樣,應是還得去尋那雪色蟾蜍,合成丹藥補足她的精元之氣,否則她再往上練,難保底氣充足。
她這邊苦思冥想,蕭白玉也出聲問道:「你怎麼找到後山來的,我一度擔心你尋不到我直接衝上九華山。」
秦紅藥回過神來,聞言擠了擠眼睛,詭秘道:「當然是有人告知我了,我那日一來到九華山下就被人攔住了,你猜是誰?」
蕭白玉見她笑的古怪,思緒轉了幾圈,聯想到儘管陸坦之迫不及待想要一窺師父留下的武學秘籍,卻遲遲不敢登上掌門之位,許是顧忌門下弟子的人心尚不在他身上。她心頭一亮,眉間都帶上心悅之色,恍然大悟道:「是我那三位徒弟罷?」
秦紅藥眸中滿滿的寵溺,笑著點了點頭,將來龍去脈細細說給她聽。原來那日她緊趕慢趕,運上十足輕功追在沈繪身後,但到了九華山腳時已經遲了,只見沈繪站在累死的汗血寶馬旁,四處茫然的望著,她心裡一跳,知曉是追丟了,不知陸坦之是進了山還是將人藏到了別的地方。
遠遠望了眼山門,向來守衛森嚴的山門處卻只有兩名打盹睏倦的弟子,一眼便能望到山路的盡頭,靜謐的令人心生懷疑。這般沒有精神的弟子想必不是蕭白玉教出來的,莫非短短几月間九華山上下就都換成了陸坦之的人麼,這試圖霸占掌門之位的意圖還真是司馬昭之心。
沈繪見她終於追來,努了努下巴道:「是九華派的人,但我跟丟了,沒瞧見他往哪個方向去。」
追至九華山,秦紅藥心裡已然斷定那人就是陸坦之,區區一個陸坦之她還從未放在眼裡,但他既然能知曉蕭白玉的下落,還連同洛王爺使了一招調虎離山,想來在山上也做了萬全的準備,看似空無一人的山路必定掩藏著大批殺手刺客。
但即使明了一切,她又怎能眼看著蕭白玉落在別人手中,幾乎沒有半點猶豫,手中黃巢劍已出鞘,身形一動就要躍向山門。但忽然,道旁樹林中傳來簌簌聲,似是有人藏匿於此,秦紅藥不曾察覺到殺氣,便也按著長劍沉沉的盯著樹影重重的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