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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上手套,近乎兇狠地一鼓作氣從男人手上擼(==)下了戒指,直到用艾利西斯的祝福將戒指一層又一層地纏繞起來,保證讓它不會直接接觸到自己以後,雷爾才長長地出了口氣,抬手摸了一把額頭上並不存在的冷汗——
不過摘個戒指而已,為神馬他感覺這麼累心?
無言地搖了搖頭,雷爾還沒有來得及再腹誹更多,就見對面的中年巫師忽然睜開了眼睛,先是滿目茫然地四外打量了一圈,最後明顯清醒了過來,繼而一臉防備地盯住了雷爾:「你是什麼人?!」
——咦?
難道不記得他了?
雷爾見狀不由愕然地眨了眨眼睛。
原本還在煩惱等到對方清醒過來以後自己要用些什麼樣的說辭將之前的事情搪塞過去呢,不想人家乾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這倒是為他免去了不少的麻煩。
這麼想著,雷爾於是揚起嘴角,對著眼前的中年巫師露出了一個再純良不過的溫和微笑:「我只是偶然路過,看見先生您好像不大舒服一副要暈倒的樣子,所以想著過來問問有沒有哪裡可以幫上忙而已。不過現在看來,似乎已經不需要了?抱歉打擾了您,是我多管閒事了。」
——少年語氣誠懇表情柔和,看得霍普曼心裡就算有再大的防備和懷疑也不由為此而散去了大半,只留下了一點淡淡的影子。
再一聯想到自己最近那些莫名其妙的遭遇,霍普曼不禁對對方的說辭更加相信了幾分。
「我很好,不勞關心。」骨子裡對麻瓜的輕蔑鄙夷讓霍普曼拿不出什麼溫和的態度對待對方,於是就只是矜持地點了點頭,然後甚至都不等少年做出回應,就轉身走向了不遠處的家門。
這一派典型的斯萊特林做派,看得雷爾一陣好笑的同時,又不由為這個號稱最高貴最純粹的學院深深嘆息——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感覺薩拉查·斯萊特林最初的意願似乎被扭曲了。
而現在的斯萊特林們展示他們與生俱來的高貴的手段,似乎也有哪裡不對。
——如果一個族群要靠屠殺和滅絕其他種族才能證明自己的優越和高高在上,那麼最後被滅絕的,只會是它本身。
誰也不比誰高貴誰也不比誰低賤,這個星球上無數物種存在了又消亡了,然而無論它們能否留存至今,曾經在這裡生存和繁衍過的痕跡,卻永遠不會被抹消——大自然都不能,更何況只是區區一群巫師?
以黑魔王為首的一群極端純血論者們的觀點,在雷爾看來實在過於幼稚可笑了。
不過當然,純血理論其實很可能並不是他們發起戰爭的真正出發點,最終權力和利益的重新分配,或許才是他們最為在乎的重點。
不過這些跟雷爾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只是雷爾,不是雷古勒斯·布萊克。
他穿越過來的時候雷古勒斯已經死亡,變成了一具冰冷的陰屍沉屍在陰湖湖底。
就算沒有雷爾的穿越,他也不能再以人類的身份重新站在這片土地上了,所以雷爾自然也就不需要再必須頂著雷古勒斯·布萊克的身份而活。
所以巫師界,黑魔王,鳳凰社,斯萊特林或者格蘭芬多,和雷爾又有什麼關係呢?
對他來說,那些都不過是在記憶中存在的名詞罷了。
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這個時候的雷爾還並沒有意識到,有些羈絆,不是說斬斷就能斬斷的。
而雷古勒斯這個身份為他帶來的,或是驚喜或是驚悚,在未來的某個時刻,必定……會如期出現在他眼前——
命運使然。
——
雷爾以最快的速度接回了小亞利安,之後連停頓都沒有地直接回到了破釜酒吧,他暫時租住的房間裡。
眼見時間已經臨近中午,要研究什麼也不差這麼一會兒功夫,於是雷爾乾脆給自己和小亞利安叫了午餐,兩兄弟就著初夏暖暖的陽光雙雙吃了個小肚兒溜圓,尤其是亞利安,躺在他專屬的小床里笑呵呵地讓雷爾給他揉著圓滾滾的小肚子,那可愛乖巧的小模樣兒,看得雷爾差點兒就忘了衣兜里還揣著一個正體不明的亡靈生物等他去研究,直想就這麼守著小寶貝兒一起玩鬧過整個下午算了。
好在亞利安畢竟還是個小寶寶,精力十分有限,和雷爾玩兒了一會兒以後就開始打起了小呵欠。
雷爾熟練地把小孩兒塞進薄薄的小被子裡,看著他蜷起肉肉的小手抵在頰邊,很快閉上眼睛睡著了,嘴角的笑容不由顯得愈發輕柔起來。
吩咐使魔僕人們將亞利安帶回兩人的臥室好好照看,雷爾在閉合起來的臥室門前砸下一堆防護魔法,又將起居室里被他劃分出來用作臨時實驗台的那一塊地方周圍也同樣如法炮製,確定就算待會兒發生再大的意外也不會把這間屋子炸掉(話說你到底想幹什麼啊==)以後,這才取出皺成一團的艾利西斯的祝福,小心地捏著白色的邊角抖開手套,讓裡面包裹著的黑寶石戒指滾落在了桌上。
「好了,出來談談吧,不知名的先生。」
重新將艾利西斯的祝福套在了手上,雷爾伸出一根手指,小心地戳了戳戒指。
然後,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
只見戒指中央鑲嵌著的黑色寶石漆黑光滑的表面突然像是水面一樣盪起了層層的波紋,而隨著波紋的不斷誇大,一絲肉眼可及的黑霧漸漸從戒面之中飄散了出來,在空中一點點地……凝聚出了一個頎長高挑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