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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喝水的嚴辭差點被嗆到,建寧一行人差點笑出聲。
這回郭處總算忍不住拍案而起,指著唐憶怒聲道:「唐憶我勸你別太狂妄!你以為你是什麼身份,唐醉的檔案上現在還寫著內奸兩個字,你哪兒來的底氣在這兒叫板?!」
江停眉頭一皺,他擔心的到底還是來了。
不過出乎江停意料的是唐憶並沒有暴怒起身,只是眼神明顯變冷,神情沒有多大變化:「我是什麼身份?你自己去看我是什麼身份!」
「我外祖是開國功臣之一 ,祖父位至軍部司令,祖母亦是將軍軍銜;我父親既是前國安特調局九處要員更是恭州市局前任局長,母親是禁毒總隊隊長,連我哥他也是堂堂正正從公大畢業的紅色A級臥底!我唐家滿門英烈你說我是什麼身份?!」
「張口閉口就說我哥是內奸叛徒,擺渡人是你們大爺嗎這麼幫他們攪渾水!」唐憶聲音銳利刺耳,「拿著別人用命換來的功勞,喝著別人的血還活得心安理得,以為自己代表了正義,實際上只是一群廢物!
「你!」一旁的梁部驚怒起身卻被人打斷:「都坐下。」
是盤書記。
官大一級壓死人的道理在哪兒都適用,畢竟盤書記是藍廳身邊的人,梁部和郭處還是要給面子。
盤書記說話可就比前兩位正常多了,語氣也好不少:「無論真相如何,等三二五案正式啟動後一切都會明了,到時候關於你哥的一切都會揭曉。」
唐憶雖不喜恭州,但難得盤書記是唯一個進來說人話的,勉強沖他微微點頭
盤書記開口表明審訊準備結束,本就是為掩人耳目才有的審訊,也沒必要拖拉下去。
省廳的人回去後,江停站在恭州市局門口久久不動。
以前他很多次站在這兒,卻沒有哪次像今天這般茫然若失。
「走吧。」嚴峫走到他身邊拍拍他的肩,「回去了。」江停點頭。
唐憶緩緩走下階梯,看到對面的江停一行人站在路邊等他,嚴辭還衝他招手時不禁有些恍惚。
「你信那個姓江的」
「當然,他是你在公安隊伍里唯一可以信任的人,這是你哥的原話。」
哥,我信你。
唐憶唇角微揚,腳步略快走下去,朝著驕陽下的人群走去。
所以我信江停,也信他們。
很快,第二天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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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插pter 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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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蒼莊園。
唐憶站在自己房間裡,面前衣架上是他經常穿的那套黑色大衣。細心的人其實會發現這件大衣唐憶穿著大了一碼,並不合身。
他靜靜看著衣服,突然像擁抱一個人一樣上前輕輕把它抱入懷中,輕喃自語:「我終於能見他了。」
俞庭如約而至,一大早就坐在廳里等著眾人。
見眾人到齊後,俞庭沒有說什麼廢話,起身出去。
在俞庭的帶路下,他們來到了離槐蒼莊園不遠的望槐陵園。
下車後唐憶看著望槐二字出神,他回國這段時間以來找過很多地方都沒找到兄長陵墓,本以為俞庭是把他們葬在緬甸了,卻沒想到俞庭選在這處離槐蒼最近的地方。
「我不能送他們回槐蒼,只能把他們留在離槐蒼最近的地方。」
俞庭懷裡拿著一束白玫瑰。「……為什麼帶這花」唐憶看他。「他們叮囑過,」俞庭深吸一口氣,「走吧。」
江停吳雩兩人對視一眼走在後面,一路眾人無聲。
當他們走到陵園深處看到一座孤零零的墳墓時停了下來,江停猛得握緊雙手,青筋在手背暴起。
顧離原唐醉之墓。
「去吧,」俞庭上前把花放在石碑上,笑容苦澀不堪,「我把你帶回來了。」
石碑上的每一個字都是俞庭一筆一畫親手刻上去,生生刺痛著所有人的眼睛。
唐憶仿佛再聽不到四周的聲音,一步步走到碑前時直接跪下來,膝蓋與青石板發出的悶響讓在場的人心口一緊。
寒冬未散,吹來的風還透著嚴冬的冷意,昏暗的天空像是在見證這場跨越了十六年的重逢。
這是兄弟二人分別十六年後,第一次相見。
已是天人永隔。
唐憶彎著腰,手指顫抖撫上那個名字,鼻腔酸脹得難受,眼睛更是紅得嚇人。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個字,一低頭淚水滴在白玫瑰花瓣,模糊了視線。
「哥你要去哪兒」
「哥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很久才能回來」
「我怎麼辦啊哥」
「哥送小憶去國外待段時間,等哥忙完了就去接小憶回家。」
「那你可要記住,記得來接我回家。」
「好,一言為定。」
多年前的約定又在耳邊響起,唐憶心口仿佛被人生生撕開一般疼,他抓著墓碑的手指骨骨節用力到泛白並且微微痙攣著,半響發出一聲像似悲鳴的哭聲:「哥!」
「你說過的……你自己說過的,」唐憶哽咽道,「你自己說要去接我回家的,可你人呢?你人呢!誰允許你丟下我一個人走的?為什麼說話不算話!」
唐憶一聲比一聲絕望哽咽:「你讓我在國外安心學習,十年來我不敢有一天鬆懈;你說你工作可能會很忙沒空來看我,連節日簡訊我都不敢給你發;你說要像爸媽那樣去當警察,我就告訴自己去學商以後做好你的後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