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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不在國內好好讀書工作,跑來當什麼臥底!」青年顫聲道,「那……那江停呢小江他呢」「……我不知道。」阿歸搖頭。
二人就這樣一跪一坐,良久無言。
過了一會兒他們聽到了遠處隱約喧鬧聲,阿歸眼神一厲正要起身時,卻被青年一把按回去,壓低聲音道:「緬甸軍警還有十分鐘就會把這兒附近包圍,你現在順著西南那片樹林走,穿過樹林你就安全了。」「那你怎麼辦!」阿歸反問。
門外響起輕微的敲門聲,兩人扭頭看去。「黎哥,東家催我們了。」是門外的手下在催促提醒。
青年應了一聲後對阿歸道:「我現在的名字就是我最大的退路。」他讓阿歸握住匕首後,猛得捅向自己左肩,阿歸大驚:「你做什麼?!」「
活下去,」
青年面不改色看著阿歸,血液染紅了白衣,「活下去才能報仇,才有希望。」
阿歸就這樣愣愣看著他,沒由頭的說了問:「你叫什麼名字」青年抬眸看向他,沖他短促笑了下,那一刻他整個人都變得十分奪目。
「黎醉。不過不是我本名,等咱們下次見面,我再告訴你真名,快走吧。」
直到阿歸穿過樹林確認安全後,低頭看到掌心處已然乾涸的血跡時,他才想起來自己還沒對那人說句謝謝。
阿歸回頭看了眼那個方向,輕聲道:「謝謝。」
「自那之後我經過多方打聽,才知道能被人尊稱黎哥全名黎醉的,只有迷域當時的二把手。」
吳雩鍋里上下翻滾的雲吞,聲音不大卻格外沉重:「傳聞迷域二把手黎醉行蹤神秘,手段更是毒辣致極。他與當時的迷域東家顧離原私交甚好,黎醉負責所有貨物信息的監製管理,所有生意無論大小都會經他之手流通,二人地位平起平坐。」
江停眉頭一皺,吳雩這段往事著實讓他大吃一驚。
「江停。」
吳雩關掉火和江停對視,「咱必須給唐醉平反。」江停沖他笑了下: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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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插pter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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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馬里蘭大學帕克分校,犯罪心理系教室。
下課後的階梯教室里只留下稀稀拉拉幾個人還在抄筆記,而坐在窗邊的青年正看著外邊出神。
「春天到了,」
他看著學校校道上紛紛開花的花樹喃聲道:「你什麼時候回來」
陽光下,青年左手中指上的素圈閃著明亮的光芒。
江停和吳雩趕到醫院時,唐憶已經醒了。
「醫生怎麼說?」江停透過玻璃看著病床上表情漠然眼神空洞的青年,心口堵得難受。「他經不起任何刺激了。」嚴峫一句話便讓江停明白,嚴辭在旁邊擔心看著。
「我進去,這回是唯一的辦法。」江停拿了保溫桶正欲開門進去時,吳雩叫住他:「江停!」
江停回頭,吳雩上前把一樣東西放在他手中:「剛才出來時我在桌上拿的。」
那是一張全家福。
照片保存得很好,上面有一家四口。
長相硬朗的男人神色溫柔扶著身旁樣貌秀美的女人,女人似乎剛生產不久,臉色尚且蒼白,正靠著身旁的丈夫沖鏡頭微笑。一旁站著一個年紀不大的少年,少年稚嫩的五官已經可以窺見日後奪目的風采。他正低頭看著懷裡的嬰兒,嘴角的笑意和眼中掩蓋不住的喜悅足以表達他對懷裡嬰兒的歡迎。
在外人眼裡這就是一張普通的全家福:夫妻恩愛,兄弟和睦。
可江停知道那只是片刻美滿——父母犧牲殉職,兄弟二人相依為命十一年後分隔異國他鄉,十年後兄長含冤早逝,弟弟孤苦一人十六載病痛纏身。
曾記兒時攀樹野,重歸故里看槐蒼。
可那個人再也沒有機會再看見這片槐樹林了。
「……好。」江停接過照片推門而入。
病房裡頭安靜得嚇人,江停緩緩走到唐憶床頭把保溫桶放在床頭柜上,唐憶的眼珠動了一下,隨即慢慢轉頭看向江停:
「你來做什麼」
發病時的尖叫喊啞了他的嗓子,江停垂眸把保溫桶的蓋子打開,頓時一股食物的香味瀰漫整個病房。
唐憶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脖子,看到那碗裡的雲吞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我記得大一那會兒學長去學包雲吞,他說家裡有小孩喜歡吃,所以才去學的。」江停沖他笑了笑,聲音難抑顫抖,「他給我包過一次,但時間過了這麼久,我也很多年沒吃過他包的雲吞。」
「所以也不知道做的像不像,你將就著……先吃點吧……」
看著江停端過來的雲吞,唐憶僵硬著手接過來,熱氣瞬間模糊了他的視線,江停鼻腔漲得難受,眼眶酸澀看著他。
良久唐憶低頭咬了一口,淚水奪眶而出,江停沒有說話,就這麼等著他吃完。
「……我小時候挑食,哥他怕我營養跟不上就各種哄我吃飯,他發現我喜歡吃雲吞後,就經常帶我去吃。」唐憶聲音不大,「當年送我上飛機前,他還說……」
「等哥哥回來了,就給小憶包雲吞。」
兄長的聲音似乎還在耳邊迴蕩,唐憶卻早已認清事實真相,那個說要接他回家給他包雲吞的人早就永遠離開了他。
「可惜啊,他那碗雲吞我這輩子是等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