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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等人已經跑遠了,林黛玉看了一眼遠處的高樓,拿著魔杖在空中一比劃,朱唇輕啟:「破!」
凜冽殘忍的風夾帶著雪花吹散了那個決絕的音節,遠處的高樓卻突然像爆竹一樣炸開了,火光沖天。
林黛玉冷冷地看了一眼,掉轉飛天掃帚的頭,朝林府飛去。
那些躲在暗處的人,都小心一點吧,她可是從來不手下留情的,在這紅樓里,雖然她是穿成了嬌弱敏感的林妹妹,可是她骨子裡還是趙西麗,所謂冷酷兇殘的女巫!
林如海等人已經跑出一段距離了,聽到後面的聲響,都不由得停住了馬回過頭,只見後面的兩棟樓,已經炸開,那屋頂已經被掀開,巨大的火光沖得老高,已經照亮了半座城。
林如海想起剛剛在天上飛的那個奇怪的東西,不由得轉過臉去,只見雪花依舊飄飄揚揚地下著,火光已經將雪花映紅了,從漆黑深邃的天空落下,真是讓人有些暈眩。而剛剛那個看不清面目的「東西」,早就消失不見了。
林如海頓時惋惜不已,雖然對方手段狠了一些,可是人家也是救了自己的命的,不能對著救命恩人親自道謝,實在是太可惜了。
林黛玉已經裹著羽麾朝林府趕了。
躲過了護院,飛進了林府,又飛到了自己的院子裡,窗子依舊開著,看來漱鈴和漱謐都沒有發現自己消失了。
林黛玉從原路鑽回去,掃帚依舊丟在不起眼的角落裡,而身上的羽麾急忙脫了下來,塞在了柜子下面,又將頭髮打理了一番,重新插上了首飾。
好在自己裹得是黑色的披風,在那麼黑的時候,連自己在何處都難以找到,更何況是看清楚自己是何人?那是更加不可能的事情了。
林黛玉堪堪收拾好,魔杖也重新被戴回了手上,外面漱謐已經來傳話了。
「姑娘,有小廝回來傳話說老爺快回府了,讓準備乾淨的衣裳和熱水呢!現在讓人就送過去嗎?」
林黛玉站起身,打開門道:「讓人去廚房取了熱水和熱的飯菜點心給爹那邊送過去,再熬一鍋濃濃的薑湯。這般冷的夜裡,爹又不肯坐馬車,恐怕是吃了一肚子的冷風呢!」
漱謐去傳了話,林黛玉讓漱鈴服侍自己穿了衣裳,披了一件灰褐色的披風,朝著林如海的院子去了。
林如海等人回府的時候,果然是有些狼狽的,只是人家面上還是做出十分輕鬆的模樣,道:「玉兒來了?今夜的風雪可真大,許久沒有見過這般大的雪了。」
林黛玉到了熱茶遞給林如海,林如海已經脫了濕了的外衣,在火盆邊上烤火。
「是啊,這般冷的天,必然有不少窮苦人家受凍,咱們府里用的清簡,今年的進項又不小,不如在外頭設一些施粥贈藥的棚子,也算是為娘積福。」
林如海聽了贊同道:「這個可以辦,明日我便去衙門跟知府大人商議一下這救災的事兒。」
林黛玉見林如海依舊鎮定,想著他在外頭差點便丟了性命,到了家裡,在女兒跟前,卻依舊是這般雲淡風輕,想來也是自己擔下了不少的事兒的。
林黛玉也裝作不知道,這事兒一定要死死地瞞了才行。只是今晚為何會有人追殺林如海,又是何人派來的,林黛玉心裡也擔憂的很,看來林如海這個巡鹽御史確實是做的太久了,別人都看不下去了呢!
林如海沐浴完換了衣裳,薑湯送來的時候,林黛玉也跟著喝了一碗,散散剛剛在外面沾的寒氣。
陪著林如海用了晚膳,林黛玉才若無其事的回了院子。
第二日,林如海倒是回來的早,只是面上的表情有些奇異。
林黛玉給林如海奉上一杯清茶,道:「可是有什麼事兒不成?」
林如海想林黛玉此時已經八歲,明年便有了九歲,別家的姑娘都是十歲便開始在外頭走動,準備找婆家了,而黛玉也不能落後了,雖然現在自己還沒有續弦,但是這教導人情世故的事兒,自己還是不能鬆了才是。
「是有個事兒,今日我在衙門聽說,你外祖母家的大表姐被封為尚書,入住鳳藻宮,加封賢德妃呢!衙門裡還有不少同僚恭賀我,我倒是奇了,又不是我的女兒做了娘娘,他們倒是比我還高興一般。」
林黛玉忍不住笑出聲來,道:「爹,不管怎麼說,別個看,您都是賢德妃娘娘的姑父,自然是覺得您也有了個好的身份了。」
林如海道:「可不是?我的玉兒最是聰明不過了。」
林黛玉低下頭裝羞澀。
賈元春在這個時候封了妃,賈府恐怕尾巴都翹上天了吧?
林黛玉想了想,道:「不知道大表姐緣何突然封妃?別個都以為一飛沖天是好事兒,可是細想一下,卻覺得比穩打穩紮來的更兇險。」
林如海點頭,嘆氣道:「我也不知道是為何,京中傳回的消息也說是毫無徵兆的。我的好友都是在前朝,聖上後宮的事情,沒有多注意。」
不是沒有多注意,而是不敢光明正大地去探查,只能悄悄地,但是現在的聖上並不是昏庸無能之輩,若是他真心想要瞞著什麼事兒,外面的人還真的看不出什麼來的。
林黛玉道:「大表姐雖然封妃,可是也是外祖母家的事情,咱們是林家,總歸是隔著的,而且又是在揚州,更沾不到什麼光,要我說,咱們只管像以前一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