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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賈寶玉也真是個不經心的,這樣子說豈不是捧了晴雯而貶了襲人?本沒襲人什麼事兒,偏扯進來,讓人家生了不快。
「可否讓晴雯來與我說教說教?」
一旁的史湘雲笑言道:「這可是奇了,林妹妹最不愛做針線,今日卻也想著要捻著針線做活兒了!」
林黛玉不喜她這咋咋呼呼看著無心卻時常得罪人的模樣了,道:「我是不愛做針線,但是也還是做的,只不過我爹說過,作為閨秀,針線女紅都是小道,管家讀書才是正事兒,以後我們又不像繡娘一般以繡活兒為生,何必花那麼多心思?再說了,我本無這份上的天份,繡得再多也及不上別個有天分的,不若我花了銀子請了來替我繡,豈不是省事又便宜?」
皆言女紅乃是女子必備技能,而且賈府的姑娘在這上面也頗有追求,但是林黛玉覺得這些真是旁枝末節,能夠做好便夠了,貴女出嫁也沒多少空閒動針線,練好了也只等著荒廢,結果浪費了人力物力罷了。
史湘雲被駁得啞口無言,轉而又笑道:「都說林妹妹是個玲瓏心,嘴皮子利落的緊,今日我算是見識到了!」
林黛玉不想與她糾纏,只問賈寶玉道:「表哥可能滿足我所求呢?」
賈寶玉何時得林黛玉這般請求,就算是林黛玉說想要天上的星,恐怕也會回去想法子呢!
「自然是可以的,等會我就喚晴雯過來!」
林黛玉道:「那可是好!原來是晴雯姐姐,我倒是挺愛她那性子的,剛湘雲妹妹也說了我不愛動針線,這樣的丫鬟真是合了我的意,不若表哥將他送與我如何?他日我再尋了好丫鬟給表哥補上一個。」
林黛玉要保住晴雯,自然只能找賈寶玉要人,但是也不能要走了就行了,這場面話還是要說的,不過找不找丫鬟,以及王夫人敢不敢用,就是後話了,總之林黛玉是不會將好姑娘推進火坑裡就是了。
賈寶玉有些為難,畢竟晴雯也是他喜愛的丫鬟,晴雯雖然性子躁了一些,卻也是他身邊生的最好的丫鬟了,那般樣貌人品,他實在是難以割捨。
探春道:「晴雯是祖母給寶玉的人,須得問了祖母的意思才好呢!寶玉,祖母身邊有那麼多好丫鬟,隨便選一個也使得,何必這般捨不得?」
也不知道賈探春是如何想的,這個時候竟然幫著林黛玉說話了。
賈母聽了小孫子孫女之間這樣一場官司,依舊是樂呵呵的,以前黛玉對寶玉不假辭色,現在卻要起了寶玉的人,這可是個好事兒啊!賈母如何會拒絕?再說了,晴雯是個好丫頭,可是在賈母看來,賈府不缺的便是好丫頭。
「寶玉,不就一個丫鬟嘛,給了玉兒便是了,你若是瞧上了哪個,只管與我說,我便與了你!」賈母甚是豪爽。
賈寶玉見屋子裡的丫鬟聽了這話之後便一個勁兒地對著自己拋媚眼,心中那痴病又犯了,那如花一般的姑娘家,真恨不得都養在自己的院子裡才好。
「既然是林妹妹所喜,我自然不小氣,只是晴雯跟了我許久,又是個十分貼心貼肺的,到了妹妹那裡,萬不可責怠,晴雯性子直,卻是個好女兒家。」賈寶玉鬆口了,林黛玉也鬆了一口氣,道:「那是自然,晴雯姐姐是十分好的,我親自要去的人,自然不會苛待了。」
賈母道:「這樣豈不是好?兄弟姊妹一團和氣的,你讓讓我,我讓讓你,才是好。」
林黛玉笑道:「那是自然,這事兒還得多謝祖母,不然表哥還捨不得呢!只是祖母身邊又要少一個人伺候,玉兒是不是要給您補上?」
賈母覺得還是林黛玉想著她呢,笑眯眯道:「玉兒不必如此,一個丫頭罷了,給了就給了,只要你們都高高興興地,我便覺得值了。」
林黛玉道:「那就多謝祖母和表哥割愛了,只是這晴雯的賣身契在何處?」
給人不給賣身契,不還是賈府的人嘛?林黛玉沒有那麼笨。
賈母道:「瞧我,竟然忘了這事兒了。鴛鴦,你去將晴雯的賣身契拿來,再派個人去將晴雯那丫頭喚來,把這個事兒跟她說一說,讓她早些搬到玉兒那裡去。」
幸好賈母不糾結,林黛玉歡歡喜喜道:「多謝祖母!您這可是救了一條命呢,祖母以後必將多福多壽!」
拍馬屁的話是不用負責的,林黛玉默默想。
賈母被哄得高興了,又給眾位姐妹賞了一些小玩意兒,在權貴人家看來不值錢,但是勝在精巧。
晴雯被帶來的時候臉上還有些憤憤,不過好歹有些腦子,沒有直接說出來。
「晴雯,林姑娘瞧上了你的女紅活兒,把你要了去,剛剛你的賣身契我已經給了玉兒了,你明兒便收拾了箱籠搬過去把!」
晴雯知事情已定,再反抗也是徒勞,哀怨地看了賈寶玉一眼,才不情不願的磕了頭,謝了賈母恩典,又拜見了林黛玉。
晴雯不樂意,林黛玉是知道的,因為晴雯心中有賈寶玉,打算與襲人的差別不大,現在將她從賈寶玉身邊帶走,便是斷了她所有的念想了,故而哀怨。
「晴雯姐姐是個手巧的,我早就聽說過了,今日終於成我身邊伺候的人兒了,我自是高興。你以後在我身邊謹守本分便是了。」
林黛玉隨手賞了晴雯一個紅寶石戒指,就當是主僕情分定的禮,賣身契在林黛玉手裡,辦了過戶手續,晴雯就完完全全是她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