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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元春點頭道:「她的恩情我自然是記得的,一定要好生照看著,不能留了疤,姑娘家的臉面很重要。」
王夫人道:「已經請了大夫了,娘娘安心養著便是。」
賈元春道:「我如此模樣,已經鑄就,再傷心也枉然,只是我本丑正三刻當歸去,眼瞧著時候近了,我需得派人去奏請聖上,希望能留在府上養傷。」
賈母和王夫人覺得有些意外之喜,道:「若是能夠留下來養傷,便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外頭的太監進了來,賈元春便將話說了一遍,等會太監回去了,只用在皇帝或者皇后面前學一遍就行了。
待得太監出去了,賈母道:「聖上與皇后娘娘皆是仁德寬厚之人,必然能夠如娘娘所願!」
賈元春笑了笑,道:「但願吧!」
外人不知,賈元春在宮中這麼多年,又如何不知呢?恐怕希望頗小。
過了好一會兒,又有人來稟,說太醫已經給寶姑娘瞧過了,現在正要告辭。
賈元春道:「讓太醫進來,我問問寶妹妹如何了。」
外邊王熙鳳聽了鬆了一口氣,好在她多留了一個心眼,讓人進去稟賈母,實際上是稟娘娘。
太醫進了來,給賈元春行禮,賈元春道:「寶妹妹如何了?無甚大礙吧?」
太醫道:「回娘娘的話,那位姑娘因受了驚嚇而暈厥,精神欠佳,無大礙,只需靜養即可,臉上的傷需小心養著便可,忌諱之事務,微臣已經寫明白了。」
「好的,本宮知道了。抱琴。」
只見抱琴上前,給那太醫拿了兩粒金燦燦的珠子,道:「娘娘賞你的。」
太醫急忙道:「多謝娘娘賞賜!」
太醫出去了,賈元春頗為感嘆道:「幸好寶妹妹沒事兒,不然我這心裡要不安了。」
賈母道:「吉人自有天相,娘娘無需擔心,只好生養著便是了。」
吉人自有天相,被烏鴉攻擊了哪裡還算得上是吉人呢?不過這些話是大家藏在心裡的,不可能說出來刺激賈元春。
王夫人也忍不住出聲道:「是啊,娘娘只用顧著自個兒就是了,我們會看著寶丫頭那邊的。」
這話實在不可信,若不是賈寶玉過來說,他們誰也不記得給薛寶釵請大夫的事兒了。
不過賈元春不知道這些,所以便信了這些話了。
待得賈元春歇下了,賈母與王夫人便出來了,臉上依舊滿是愁容,娘娘這般,可如何是好,若是沒了樣貌,以後如何得寵?
第42章 不准留上有心思
賈母扶著鴛鴦顫顫巍巍的坐下了,端茶碗都快端不住了,最後抿了一口茶,撫了撫胸口,道,「真是造孽喲,也不知道那群扁毛畜生是從哪裡來的,竟然選了那樣一個好時候,要是讓我知道是哪個在後頭搗的鬼,我一定不會輕輕放過的,」
王夫人也覺得事情蹊蹺得很,為了娘娘省親,賈府是萬事具備妥當的,定然不會留了那種不詳的扁毛畜生在府里,樹上的鳥都趕盡了,只留了廊下那唱的好聽的畫眉八哥等鳥兒,那群烏鴉又是從哪裡來的呢?
賈母所說的話,也是王夫人心中所想,若是讓她知道是哪個這般害她們,她有千萬種能耐讓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個時候王夫人又想起自己那無緣無故就被損壞了的衣裳,難道這兩件事兒還有什麼關聯不成?
兩個人剛歇了沒多久,外頭就說進宮去的公公回來了。
賈母和王夫人急忙去了賈元春歇息的屋子,只聽見那太監道:「啟稟娘娘,聖上說,既然傷了,還是回宮養傷比較好,宮中太醫隨傳隨到,而且還有不少世間難得一見的好藥,總的來說,是要比外頭強上一些的。」
雖然賈元春沒抱什麼希望,可是此時聽了太監的話,覺得心中那唯一的希望也熄了一般,道:「既然聖上發了話,那必然是要遵從的,等會丑正三刻便迴鑾吧!」
「是!」那太監吊著老高的嗓子拉長了音調應了,然後轉身下去安排收拾,而床上的賈元春此時已經是心如刀絞,好不容易得以與家人見一面,卻鬧得如此難堪,未來得及好生享受天倫之樂,便有這樣的禍事打亂了行程,真是時運不濟。
罷了罷了,身為皇家女,便要守了那規矩,聽了那命才是。
賈母和王夫人都忍不住垂淚,撩起帳子道:「娘娘要準備迴鑾了!」
賈元春點頭道:「是啊,聖上發了話,不能久留了!」
賈母點頭道:「好,好,這也是聖上的恩典,說明聖上還是惦記你的。」
惦記?賈元春很清楚這其中的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她從來都沒有讓聖上記掛在心裡過,何來惦記?聖上先是君王,然後才是她的夫君,是她的天。
遊園是不能遊了,這花了幾百萬兩銀子,掏空了賈家和薛家兩家家底的園子,等得就是這一刻,結果正主兒卻一眼都沒有瞧,就要走了。
外頭的人聽說賢德妃娘娘要迴鑾,都急忙過來送別,賈元春重新梳洗了,面上戴了面紗,遮住了臉上的傷痕,道:「今日得聖上恩典,我們家才得以骨肉團圓,盡享天倫之樂,賈府應當謹記聖上恩典,賈家子弟需為聖上鞍前馬後效勞,以回報聖上恩德。」
下面的人齊聲道:「謹遵娘娘旨意!」
至於如何遵旨,就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