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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夫人道:「瞧你聰明的,伯母確實是有了人選,只是人家願不願意伯母也不知道。荀家人丁眾多,你也瞧出來了。我們家這一支,是嫡支,荀家還有不少旁支嫡系。荀家雖然是嫡支修行修為最高,但是旁支中也有不少能耐高的子弟,其中有一位族妹,芳齡已有三十有餘,卻從未成過親,當初是為了修行,也是因為沒遇上機緣,才耽擱了,不過我瞧著,這次說不定是一場機緣呢。」
林黛玉沒想到荀夫人會告訴她荀家是修行之人,是方外之人。
「這……這個可以嗎?那位族姨的修為肯定不低了吧?我爹只是一名凡夫俗子,恐怕配不上吧?」
「在我們這兒,沒有配不上配不上之說,只有機緣足不足之說,只要機緣足了,就是天定的緣分。」
好吧,林黛玉很想問問什麼是機緣,你們怎麼看機緣的?不過顯然用話是解釋不清楚的。
「不知哪位族姨為人如何?」
這些還是要打聽清楚的。
「她呀,能夠修行如此之高,必然是耐得住清苦守得住寂寞之人,她常往我們家來,我與她來往也多,在行事規矩上是不會錯的,只是對嫁人的事情沒什麼想法。我說,若是不能將塵世之間的事情體會一番,怎麼會知塵世的滋味,又如何超脫凡塵呢?世人常說,看山的三境界,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若是沒有這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就永遠不會達到第三境界,第三境界,比比第一境界更超脫。她現在所在的是第一境界,未受過塵世的誘惑,也不知塵世之美好,所以她需要的還是前往塵世走一遭。」
林黛玉聽得是暈暈乎乎的,她不知道修行之人的追求是什麼,方法是什麼,境界是什麼。這些玄而又玄的東西,確實不好去理解,不過林黛玉聽明白的就是,這人修行也需要結一次婚才行。
林黛玉還要發問,荀夫人又道:「若是你不放心,我可以將她請來,讓你瞧瞧她是什麼樣的人,若是你點頭了,咱們再跟你父親說可好?」
林黛玉點頭,人家做到這個地步了,不好再推辭。
林黛玉本來一直在愁,林如海這個事情要如何下手,現在好了,人家直接遞過來了橄欖枝,自己先瞧著,適合的話,就給林如海介紹,以自己的年紀,也陪不了林如海幾年了,還是早些娶了親為好啊!
林如海和荀元清的一局棋,是殺了三天三夜。下人只進去添了茶水和點心。
最後結果竟然是個和局,兩個人都不由得笑了。
「元清兄的棋藝大有長進啊!」林如海摸著鬍子笑眯眯道。
荀元清道:「如海你也不差。我這些年是專心練了的,倒是你,日日忙著公務,想來練棋的時候也不多吧?」
聽了這話林如海就忍不住嘆了一聲,道:「都讓你給說中了!」
兩個人走出房門,荀夫人讓兩人先去沐浴換衣裳,然後去吃飯。
「你呀,已經老大不小了,做爺爺的人了還這般任性。你三日不吃不喝沒事兒,可是你也要為小世叔想想啊!」
荀元清一直笑,頗有些不好意思,這不是遇上了對手就忘了其他的事兒嘛。
用了飯,林如海就說要回安遠縣,他還要去查案。
荀元清道:「我一直想與你說,何必做那累死累活的事兒,不如辭了去,與我閒雲野鶴一般地過日子,多清閒自在。」
林如海搖搖頭道:「我年歲已然不小,可黛玉還小,我得撐到她嫁人才行。一個田舍翁的女兒,哪裡能夠嫁的了好人家?玉兒又是嬌氣的,一般人家供養不起,權勢太盛的人家,我又擔心她受欺負。我這心裡啊,日日夜夜便惦記這一件事兒。」
荀夫人在一旁聽著,心中頗為感慨,這對父女倒是都惦記著對方。
荀夫人使了個眼色給荀元清,荀元清卻當做沒看到,把荀夫人憋了一肚子的氣。
這個時候是多好的時機啊,提一下老五的事情,想來林如海肯定會容易接受一些。誰知荀元清一點都不上道,荀夫人當然氣個半死。
兩個人把酒言歡,荀元清提出讓荀良恭幫著林如海去查案,說荀良恭年輕,需要歷練,正好這小子有點旁門左道,可以幫上忙。
林如海想了想自己的處境,確實不適合以身犯險了,便點頭應了。
等到林如海走了,荀夫人又是對荀元清一頓抱怨:「我給你使了眼色你瞧不出來?為何不跟林如海說了?」
荀良恭道:「這個時候怎麼適合說這個事情啊?」
荀夫人恨鐵不成鋼道:「如何不適合了?林如海擔心找不到好女婿,你推薦自己的兒子,難道這有錯?」
「我不是說了讓濟世去幫他的忙嘛!等到濟世的才能展現了,林如海起了愛才之心,必然會樂意的,到時候再說,林如海也不會拒絕了,多好。」
荀夫人表示,這男人辦事還真是不可靠!
「老五在他們家住了那麼久,老五的才能如何難道小世叔還不知道?若是有愛才之心,必然早就有了。你別到時候黛玉被林如海配給別人家了,你就看著你兒子哭吧!」
荀夫人說完氣咻咻地走了,修為啊修為,自己竟然又動怒了。
後面荀元清看著自己媳婦的背影,有那麼嚴重嗎?兒子會哭?哎喲,好久沒見兒子哭了,如果能夠看到也是一個奇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