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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婉秋無所謂道:「依我瞧,一對男女有點那個意思,卻一直不捅破那層窗戶紙,肯定是男的不夠主動,要麼是只想玩玩而已,要麼就是個膿包,這兩樣我都看不上!有本事他就大膽追,我還看得上眼一點!」
爾英差點噴,這媽媽是什麼話啊,她這是在說她的女兒嗎?自己和文萍攤上這樣一個媽媽到底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
季婉秋繼續道:「你跟文萍說,這事兒呢,還得看她自己,也讓她想想未來,如果真的跟了個當兵的,在這個社會下,說得難聽點,就是朝不保夕,說不定哪天就沒了。還讓她想想我,想想你自己,甚至還可以想想她以後的孩子,是要沒有爸爸呢還是會過著居無定所的生活。」
爾英聽季婉秋終於說了一點靠譜的話,才點頭道:「你放心,我會把你的意思傳給文萍的。」
季婉秋哼了一聲,道:「她也不敢跟我來說,可見也是個老鼠膽兒這種事兒有什麼不好意思地?都這麼大的人了,窮人家的女兒早都是幾個孩子的媽了。」
爾英暗暗感嘆,自從這個媽來了上海之後,真是老鼠掉進倉庫了,長見識了,還如魚得水了。
爾英這邊正感嘆著呢,冷不丁季婉秋又問道:「那你呢?你的事兒怎麼樣了?別光說你妹妹啊!」
看季婉秋抓著一把瓜子磕著,一副嚼舌根的長舌婦的模樣,爾英就一陣頭疼,這個媽啊,他該拿她怎麼辦呢?
季婉秋一直那麼瞪著爾英,爾英也沒辦法,只好道:「您放心,您兒子我要是有了什麼想法什麼情況,一定會告訴您的!」
「上次認識的那個什麼什么小姐呢?」
爾英道:「是許慧君許小姐。」
「怎麼樣?我上次看你們似乎還有些意思?」
爾英攤了攤手道:「沒什麼,約著吃過飯看過電影,但是人家搬走了,所以就沒有下文了。為你兒子惋惜吧?」
季婉秋頗為認真地點頭道:「是挺可惜的,我還想著或許過不了多久我就能夠喝上媳婦茶呢,看來是我想多了。不過,小伙子,你還年輕,還多的是機會和時間,睜大眼睛好好找,這個事兒媽媽就不給你代勞了啊!」
爾英哭笑不得,這樣的媽媽還真是個活寶,卻偏生拿她沒辦法。
去了兩個姨太太,季婉秋的日子倒是過得安寧了不少,繼續做著服裝設計指導,繼續寫著雜誌稿。季婉秋不會口誅筆伐,不會氣急之下就點著誰的名大罵,相反,她的文筆輕鬆幽默,讀起來很輕鬆,有著淡淡的感,用董雄飛的話說,就是端著一杯茶在午後的陽光下讀著正是享受。季婉秋平靜地講述著自己對抗日戰爭的看法,理智地分析著抗戰的局勢,並指出往後中國應該努力的方向,漸漸地有了一批自己的讀者和擁躉者。季婉秋有些得意,這些人都是她的觀點的支持者,都是信服她的看法的。
有人細心地保存了一些報紙,等到幾十年後翻出來看,才發現這個筆名為何晚子的人簡直就是預言帝。
這個時候季婉秋也聽說了一些消息,簡說她先生已經接到了消息,這邊的工作要慢慢地轉移,估計都會轉移到上海去了。
季婉秋心中暗嘆,這一天還是來了。
簡難得面色沉鬱,心事重重地抽了會兒煙,才道:「欣玉,你也該為自己準備一下後路了,你是從東北來的,見過那場景的。希望以後咱們還能夠見面。」
季婉秋笑了笑,道:「天涯何處不相逢,只要咱們活著,就一定會有機會見面的。到上海來,還好遇到了你,遇到了你們,不然這日子還不知道有多難過呢!
簡看了一眼季婉秋,臉色緩和了一些,道:「這樣的日子對我們來說也很珍貴,只可惜大家都身不由己。」
季婉秋道:「你們什麼時候走?咱們一起吃個飯,當是我為你們踐行了,說不定等你們到了那邊,我又要請你們幫忙安頓了。」
簡這才高興了一些,道:「那你也打算去重慶那邊了?」
季婉秋神神秘秘道:「其實我讓爾英在重慶那邊籌算著買房子呢,事兒還沒定,我也不好隨便說。」
「那你家老爺咋辦?」
「到時候再說吧,他總不能說要留在上海等死吧?」
簡點頭道:「那也是,不過你家老頭子我可看不上眼,要是你早點認識我,我一定給你介紹個好的。」
季婉秋汗,要是她早點穿過來,她還不會嫁振華呢!
兩個人說了會兒,便道了別。
季婉秋深吸了幾口氣,總覺得聞到了一股風雨欲來的味道。
家的日子也不好過,如萍和夢萍在學校呆不住了,因為別人看她們就是看殺人犯的女兒,雖然這年頭死人不奇怪,但是殺人犯到哪兒都是新鮮話題。如萍跟振華說了便報了名做了隨軍護士。
138情深深雨濛濛篇
如萍本身就是受振華看重的女兒,振華當然擔心女兒在外面會有危險,可是想到女兒在家裡過的日子,日日愁容滿面,還不如讓她出去了。便點頭答應了。
夢萍沒有如萍這麼好的運氣,如萍是學業快完了,自然可以離開學校,可是夢萍不行,她年紀沒有如萍那麼大,而且振華平日裡也不太看得上她的為人,所以夢萍不可能跟振華去說她想要離開學校的。
送走了如萍,家也更加冷清了。那邊杜飛在聽說如萍要去做隨軍護士,也提出要做戰地記者。這個年代的戰地記者雖然有,可是也不多,畢竟那是一個很有可能會送命的事兒,沒幾個人願意去的。現在有人提出要去了,報社自然批准了。而何書桓想要勸阻,被杜飛嘲諷了一番,意思是,他看不上如萍,他杜飛卻是將人家當成心肝寶貝的,何書桓怕死,他杜飛不怕,最終這兩個人鬧了個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