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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渡清晰的感受到身上多出來的重量,側頭看她一眼,不知道是這個話題很難講述,還是說出來會不太舒服,藍渡抿著唇沒吭聲,沒催她立刻說,等她組織好語言。
確實很難講,但隨可忱糾結的是該怎麼講出來,能讓自己聽起來不是那麼的慘,但好像怎麼講都一樣。
隨可忱嘆口氣鬆開藍渡,牽著她往衛生間走,打算邊洗邊講,節約點時間,吃完飯就要上課,她們再磨蹭會來不及。
「你應該聽過一個新聞,但你估計不記得,因為那個新聞剛好在我出事之後出來的,時間太久遠。」
當初那個新聞轟動挺大的,傳的沸沸揚揚,幾乎所有人都聽過。
藍渡被她扯到一邊,看了眼合上的門,這是不讓她走的意思,她挑了挑眉,側過頭,看著還在擠牙膏的人問:「什麼新聞?」
隨可忱漫不經心的打開水龍頭,拿杯子接了杯水,神色自若道:「就是一個綁匪,他陸續綁架幾個五六歲的女孩,等抓到他的時候,那幾個女孩已經救不回來了。」
隨可忱看了眼杯子裡的水,關掉嘩嘩流水的水龍頭,抬頭看了眼鏡子,又看了眼鏡子裡的藍渡,沉了沉聲,繼續道:「那個綁匪,有戀.童.癖。」
藍渡眉頭微蹙,緊抿著唇,知道隨可忱的意思。
這個新聞她確實聽過,當初奶奶帶她的時候,每天跟著她,讓她別去外面瞎跑,也是那個時候知道了這個詞,不過她印象不太深,能記起來也是因為當時這個事在他們那裡被說了小半年,專門用來嚇唬小孩,不讓亂跑。
隨可忱刷著牙,掃了眼藍渡,含糊著聲繼續道:「然後那個時候我被綁架的事在市里也傳的沸沸揚揚,雖然我完好無損的回來了,但抵擋不住那些愛看熱鬧的人的想像力,還有他們造謠的能力。」
藍渡眉頭緊鎖,看著好像沒什麼感覺,繼續刷牙地隨可忱,心裡堵的厲害。
隨可忱刷的差不多了,漱了漱口,才繼續道:「加上這個新聞一出,在別人眼裡,即使知道我是被綁匪自己放回來的,還是會想到那方面去,更何況那些以為我是被救出來的人。」
這樣的「有色眼鏡」真的很讓人惱火,也很困擾。
「因為家裡太有錢,被嫉妒也很正常不過,鄰居,親朋,等等。然後從他們嘴裡說出來的話,好像就是被證實了一樣。」
只要在每一個話題前面加個「好像」,「感覺」,「不知道是不是」等等的詞,他們就不用對自己的言論負責,也不會感到心虛,被質問也理直氣壯地說他們只是猜的,聽說的,又沒說就是這樣。
隨可忱依舊背對著藍渡,擦了擦臉,繼續說:「再然後就是通過那些大人的嘴,傳到家裡的小孩子耳朵里,最後就傳到學校。」
「一開始我是被一些大人指著說,這就是秦家那個被綁架的小千金什麼的,我媽發現後會懟回去。後來是我那些同學圍著我說那些在家裡學到的話,當時太小有很多不懂,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說不出話。」
隨可忱磨蹭完了也差不多講完了才轉身打開門,讓藍渡跟自己一起出去,面對面說這種話題會顯得過於沉重,她不喜歡那種氣氛,所以才會選擇這樣給她講。
藍渡跟在她背後,一起往廚房走,看著一直給自己留個後背的人,心口微動,沒忍住問:「所以你才會這樣?」
隨可忱突然停住,猛的轉過身,想要嚇她,藍渡還被她嚇了一跳。
隨可忱臉上露出得逞的笑,她笑著問:「我哪樣?」
藍渡沒好氣的看她一眼,被她這麼一鬧,她心裡好像也沒那麼堵了,直接道:「你社恐啊。」
說完走到冰箱旁,打算拿中午要做的菜出來。
隨可忱在她看不見的身後點點頭,確實是因為這個有了嚴重的心裡陰影,當時不僅是周圍的人會對她指指點點,就連家裡的親戚,過年過節的時候也會這樣,他們那種眼神,她到現在都記得。
等到上了初中,她越長越漂亮了,那些親戚就越愛拿這件事出來說,只是喜歡偷偷指著自己說,不敢當著她爸媽的面說這些,但她姐姐都有聽見,後來他們家就跟這些親戚也不來往了。
藍渡轉身,疑惑的看著她:「怎麼不說話?」
隨可忱重重的點點頭:「我有點頭的啊!」
藍渡扯了扯嘴角,她背後又沒長眼睛。
「那個時候是不是很害怕?」藍渡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又問:「你真的沒被嚇哭嗎?」
她這麼容易哭,都被別人指著說了,大人的話她那個時候可能聽不懂,但是幼兒園裡的同學說的話她肯定能聽懂,都是同齡人,那些不好的話傳進她耳朵里,這個小哭包能忍住不哭?
隨可忱搖頭。
「一開始害怕,後來都有我姐在,就不那麼怕了。我也沒哭,因為急得不知道怎麼解釋,也急的忘記了哭,不過回家後就哭了,我姐安慰我的時候才哭的。」
隨可忱說的時候皺著眉,後面這些是長大後,她姐損她的時候拿出來講的,但她覺得自己當時估計就是這麼個狀態,反駁不了秦詩云。
想起隨可忱還有個姐姐,藍渡心裡頭舒服了些,「有姐姐挺好的。」
隨可忱贊同的點點頭,「我幼兒園的時候,我姐也才剛初一,被綁架的那天是我爸接我,我媽去接她,然後我爸工作忙,在車裡處理工作,沒注意到我,就出了這檔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