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頁

　　  這個上午罕見的寂靜，只能偶爾聽到窗外傳來的鳥叫聲，和廚房裡傳來的隱隱約約湯冒泡的聲音以及低沉優雅的音樂聲。

　　  周防尊下地，他穿上拖鞋推開門來到客廳，從廚房那傳來的聲音更加清楚了。除了冒泡的聲音和音樂以外，似乎還有輕微切菜的聲音傳來。

　　  他放輕腳步，來到廚房的門前，輕輕的推開了虛掩著的門。

　　  果然，在廚房裡，草薙出雲正背對著他聚精會神的在切菜，然後將它們都放在一個白色的小碗內。草薙轉過去調了調了沸騰著的湯，又回過頭來打開水頭洗碗。

　　  身邊的終端機正放著英文女聲沙啞低沉的歌聲，陽光從窗外灑了進來，在慵懶女聲的襯托下，整個房間更顯得一絲懶散。

　　  在陽光下忙碌著的草薙出雲，總給人一種美好得不現實的溫暖感。

　　  周防尊走了上去，從後面溫柔的抱住了他的腰。

　　  草薙出雲明顯嚇了一跳，他轉過頭看到周防尊才鬆了口氣，他轉回頭繼續洗碗，卻有些抱怨似的開口。

　　  「真是的……你這傢伙最近怎麼老是這樣啊。」

　　  「早安。」

　　  充耳不聞草薙的抱怨，周防尊將自己的頭抵在草薙的肩膀上，看著他洗碗。  

　　  「午安。」

　　  出雲回答道。

　　  他將洗好的碗擦乾放在碗架上，然後又拿起另一個開始洗，似乎並不打算理那個賴在自己身上的人。

　　  周防尊低聲笑了下。

　　  他將自己的臉埋在草薙出雲的脖子上，聲音因此有些模糊不清。

　　  「抱歉。」

　　  「啥？」脖子有些癢。草薙出雲縮了下肩膀，他的手頓了一下，然後又開始擦拭盤子：「你終於因為自己每天都無所事事的態度而悔過了？」

　　  「我是說，抱歉沒有感覺到你的不安啊。」周防尊低聲嘆了口氣。他似乎有些自嘲般的勾了勾嘴角。「……恐怕，沒有比我更不稱職的愛人了。」

　　  草薙出雲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沒錯，草薙出雲一直都在不安。

　　  他從不相信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就像他不相信奇蹟一樣。他相信的是，通過自己的努力而牢牢抓在手裡的東西，這樣的東西才能給他帶來安全感。

　　  什麼讓他不安呢。比如說忽然回到他生活中的周防尊。

　　  周防尊以那樣殘忍的方式離開了他的世界，這時卻又以這樣的方式忽然回來。即使他欣喜、因為丟失的重要之物重新回來而感到高興，卻又同時感到不安。  

　　  沒有付出任何代價，就平安回來的周防尊。真是讓人不安啊。這種如同奇蹟和幻影般的事情。如果說代價就是失去王的資格，那這這種代價真是獎勵。

　　  所以草薙出雲一直在害怕。

　　  昨天周防尊忽然昏倒，草薙出雲無數次的問自己。

　　  他要是再也不會醒來該怎麼辦？

　　  他要是再也不會醒來該怎麼……

　　  草薙出雲在恐懼這種結局，可是他卻無法告訴周防。

　　  身後的那人忽然低低的嘆了口氣。

　　  「你這傢伙的缺點……就是想得太多了。」

　　  「哈？」

　　  草薙出雲微微一愣，他微微撇過頭想要看周防，卻因為角度的問題沒能如願。

　　  「真是的……就不能再信任些我嗎。」

　　  罕見的，周防尊低聲抱怨起來。

　　  「說什麼……我不是一直都很信任你嗎？」

　　  「那現在也聽我的話好了。」

　　  周防尊說。他摟著草薙的腰，將自己的額頭抵在草薙的肩膀上，閉上眼睛。  

　　  「什麼都不要想，相信我的話。

　　  ——我不會，再離開你了。」

　　  草薙出雲微微睜大眼睛。

　　  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逐漸填滿內心不安的空缺。

　　  良久，草薙出雲微微的嘆了口氣。他輕柔的微笑起來。

　　  「……嗯。」

　　  ♂♂

　　  酒吧的門被推開的時候，草薙出雲正自己在吧檯之後閒著沒事調酒玩，周防尊則是坐在沙發上，和以往一樣懶洋洋。

　　  「很抱歉，我們現在還沒有營業，請晚上再來。」

　　  連回頭看都沒看，草薙出雲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的往杯中滴了一滴液體。

　　  透明的酒杯中，一滴藍色掉落在透明的酒里立刻變成了煙狀的藍色絲線。

　　  可是……

　　  「哦——這裡就是吠舞羅的酒吧啊，久仰大名。」

　　  來者用不著調的聲音說著，往酒吧里走了幾步。

　　  這下，剛剛沒有注意他的草薙和周防尊都『嗯？』了一聲，抬頭看去。

　　  來者是一個銀色長髮的青年，他的後面，跟著一個黑髮的年輕人。

　　  草薙出雲手一抖，差點沒把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他將酒杯放在吧檯上，這才有些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著這個青年。

　　  怎麼說，雖然沒見過他，但是這傢伙總是給人一種熟悉感……況且夜刀神狗朗也跟在他的身後，這傢伙不會是……

　　  「對了，還沒有正式的介紹一下自己。」銀色長髮的俊美青年如此笑著說著，用西方的禮儀輕輕的鞠了一躬。

　　  「在下是阿道夫·k·威茲曼，是第一王權者，白銀之王。」

　　  「真是令人不意外啊……您剛剛復活就來我們這參觀，還真是讓人無比榮幸。」

　　  草薙出雲口不應心回了一句，他看向周防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