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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所有的咒具包括水晶棺都存放在武器箱裡,留在旅館裡的只是裝了換洗衣服的背包而已。
旅館開始著火了。你嘆了口氣,確定了一下方向,追著去了。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更加讓你猝不及防。
那幾個跑出去的詛咒師,被裡香抓在了手中。
下一秒就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憂太!離得太遠,你只能認出來那是乙骨憂太,卻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怎麼跑得這麼快???你疑惑更多了:「我會在十分鐘內找到乙骨憂太。」
身體像是自己找到了方向,在街道里左拐右拐,越跑越快。
雖然只是短短十分鐘,你卻漸漸在這複雜的地方迷失了方向。
你抬頭看了眼天空,現在是下午,這裡卻陰暗到連一絲光芒都照不進來。
可以聽見說話的聲音。
再往前兩步,轉過彎,就能找到他了。你有這樣的預感,卻在聽清那句話的時候,停下了腳步。
「不肯說嗎?」乙骨憂太的聲音從未如此讓人陌生,「那我就自己讀了。」
詛咒師的慘叫聲在狹小的巷子裡迴蕩著。
「殺過人,算是有罪吧。」乙骨憂太喃喃了一句,刀刃貫穿了地上的人,血濺上他雪白的衣服,「遠歌集團的董事長,山田一石二。這應該是第十二個了,等會兒回去查一下他住哪吧。」
你停在了那裡,聽著他走向了下一個人。
少年在說著話,聲音沉悶的像是要落入地獄中。
「十六個人,九名為被通緝的詛咒師。」
「你們為什麼要為了錢而殺人?」
「我不理解。」
這一幕,不該看到的。腳不受自己的控制,往前走了兩步,看向了站在那裡的乙骨憂太。
少年的刀正插在某個詛咒師的胸口,修長有力的手緊握著刀柄。
少年恰好偏頭,對上了你的目光。
天空很暗,卻也足以看清那張臉,和那雙灰綠色的眼睛。
寶石蒙塵,白衣濺血。
是因為有了弱點。
穿著藏青色校服的少女,有著一頭璀璨的鉑金色短髮,在陰暗的巷子裡閃閃發光,像是誤入了殺人場景的幼弱羚羊。
乙骨憂太無力地扯了下嘴角,抽出了長刀,甩掉上面的血。
鮮血濺上了他的腳踝,長刀的刀尖垂落到地面上,發出一聲微弱的回音。
這點細小的聲音很快驚醒了你。你上前幾步,目光掃過地上的詛咒師,他們都是一擊斃命,像是少年難得的仁慈。
「憂太!」你上前兩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疾聲催促道,「你放下帳了嗎!監督呢!跟監督聯絡過了嗎!」
剛才的慘叫聲太響亮了,難保不會有人聽見。
你看著乙骨憂太愣了愣,好一會兒才鬆了口氣,有些脫力地喃喃著:「什麼啊……」
少年伸手揉了下頭髮,鮮血在那張白淨的臉上蹭開:「帳放下了,監督我已經聯繫過了,我給他發個現在的定位。」
你抬頭看了看天空,才意識到不對勁。
這裡,是帳。你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進入帳里的,也可能是因為在帳落下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在裡面了。
將目光移回到少年的臉上,你從口袋裡掏出了手帕遞給他:「擦擦吧。」
「謝謝。」乙骨憂太率先將無名指上的戒指摘了下來,擦乾淨。
你的目光移動到那枚戒指上,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戒指還在不在,這兩枚戒指看上去實在太過相似。
「是對戒。」乙骨憂太漫不經心地回答了你的疑問,「我故意的。」
你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句話,好在他下面一句話就將話題轉移了,是真心實意的誇獎。
「新髮型很好看,很適合你。」
「真的嗎?」你小心地摸了摸自己的頭髮,「還貼了水晶的,但是跑得太快路上掉了不少。」
「像小太陽一樣。」乙骨憂太將手擦乾淨,順手將手帕塞進了口袋裡。
現在的你,就連看到這些屍體,也逐漸開始缺乏那種畏懼感了。
你很簡單就想明白了他說要出去處理一些事情是為了什麼:「憂太,你是為了我……」
「不要對我殺人這件事心懷愧疚。」乙骨憂太率先截斷了你的話,「詛咒師們以咒殺別人為生,按照咒術界的規則,原本也是要將他們抹殺的。」
「但是憂太才十七歲……」你看著他毫不在意的表情,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憂太,你經常去獵殺詛咒師嗎?」
「國內有五條老師在,一些詛咒師就會流竄到國外去犯案。」乙骨憂太稍微解釋了一下,像是理所當然般,「律法無法針對他們做出懲罰,只好格殺。」
你張了張嘴,覺得喉嚨太過乾澀:「……你、不介意嗎?」
「愛,」乙骨憂太的聲音近乎嘆息,憐愛地看著你那張蒼白了許多的臉,「因為我的事,已經死過很多人了。」
——這是理由嗎?
溫柔的手指輕輕地蹭過你的臉頰,將你臉上的那一點不知道什麼時候蹭上去的灰擦去:「所以你不願意殺人的話,我來也可以。」
你的眼睛睜大了,近在咫尺的少年看上去滿心滿眼都是你,甚至將自己的情緒都排擠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