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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卷棘用莫名的眼神看了你一眼。
「哎呀,用真名的話會出問題的啦。」你壓低了聲音,悄悄暗示狗卷棘,「快,幫我說句話。」
「鮭魚。」狗卷棘點了點頭。
「好的。」有狗卷棘為你做擔保,伊地知潔高拉開了車門,「請快點上車吧。」
到了任務地點,你看著眼前廢棄的醫院,有種世事輪迴的感覺。
「又是醫院啊。」
「大芥?」
「沒事,我第一次一個人出二級任務就是來的醫院哦。」沒有武器還讓人怪緊張的,你摸了摸背後狗卷棘借給你的短匕,「感覺還挺讓人懷念的。」
哼著歌走在陰森的醫院裡,你和狗卷棘並肩而行。
「狗卷棘會平安無事。」你悄悄張合了一下嘴唇。
狗卷棘偏頭看了你一眼:「鮭魚?」
「讖言難覓當中最基礎的一種用法,喊著對方的名字就能確定術式應用的對象,結果只有兩種,一種是效果實現,一種是效果未實現。條件越明晰、限制越多的語句在理論上越容易實現。」你解釋著,反正這也相當於是開示術式的一環,「你可以把它當成是神明的祝福。」
「不過也可以以自己為術式對象,來影響其他人。比如說,」你抽出了短匕指向前方,「我所在的這棟建築里的二級咒靈會立刻出現在我的眼前。」
頭頂傳來墜落的聲音,天花板被破開,咒靈從裡面鑽了出來,就要衝上來。
「四肢爆炸。」你冷靜地看著眼前的咒靈炸了開來,「禁言。」
於是咒靈只能在地上蠕動著,用破破爛爛的四肢往前爬行,嘴巴咿咿吖吖的。
狗卷棘就站在旁邊看著你,他隱約覺得你的狀態有點不對勁。
「棘要來負責剩下的部分嗎?」今天已經洗過澡了,你有點不太想和咒靈貼身打,特別是身上穿著的還是狗卷棘的外套,「你有帶喉嚨藥嗎?」
「鮭魚。」原本就是他自己的任務,狗卷棘並不是非常介意這一點。
「任務完成,收工回家!」平安無事地解決了咒靈,看著帳漸漸消散,你伸了個懶腰,「狗卷棘的喉嚨迅速癒合。」
狗卷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沒生效?」你停下了腳步。
「鮭魚子。」狗卷棘的聲音不啞了。
「生效了就好。」你的眼眸陰翳了一下,身體和靈魂雖然不契合,但是術式的強度依然提升了。
死亡,也是代價嗎?
「呼——」你舒了口氣,讓自己放棄去思考這個問題,「棘,我們能在外面走一會兒再回去嗎?」
「鮭魚子。」
其實秋夜的廢棄醫院很恐怖,又黑又冷,到處都是落葉和碎玻璃,你們兩個人走在醫院的中庭里。
「我其實很害怕這樣的地方。」安靜的狗卷棘總是讓人很有傾訴欲,你知道他肯定在聽,「以前出任務的時候害怕得要死,咒靈也很可怕,血也很可怕。」
狗卷棘停下了腳步,看著你一步一步走向中庭中央的大樹。
這棵樹在繁茂生長著,樹根將地上的磚石都頂得碎裂,蓬勃的生命力相當的有破壞力。
周圍的植物都枯萎了,被雜草吞噬殆盡,只有它仍然高昂,對抗著時間。
「棘,你知道嗎?」你伸手摸了摸堅硬粗糙的樹幹,紋路刺痛了你的指尖,「我已經很久沒有離開過高專了。」
「金槍魚?」
「我很早就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在微涼的夜風下,你歡快地轉了一個圈,面向狗卷棘。
看著狗卷棘像是有些好奇的樣子。你頓了一下:「知道這件事情的原因是秘密。」
「在生命中最後的十天,我一直待在高專里惶惶不可終日地躲避著我的死亡。」樹冠籠罩著你,將月光隔絕在外,你像是黑夜裡飄忽的幽靈,只有灰藍色的眼眸在發光,「然後在我放鬆警惕出門的那一天,我迎來了它。」
「大芥?」
「沒事的,應該說沒事嗎?」你想了想,朝狗卷棘走了幾步,「傷口已經被治好了,但是真的很痛,掙扎了很久,然後死掉了。」
「真的太痛了,痛到死去的時候,我甚至感到了一絲解脫。」你重複了一遍,睜眼看向漆黑的天空。
「其實是有點後悔的。如果都要死,不如趁著機會好好出去玩會比較好吧。」你隨口說道,「就像現在這樣,有流星墜落。」
狗卷棘仰頭看向夜空,流星雨在此刻降落。
「哇,我只是隨口一說。」你抬頭看了一眼星辰灑落的天空,就興沖沖地朝著狗卷棘跑了過去,拉住了他的手,「棘,快許願!」
「這是我為你借來的流星雨,你今夜許下的願望都會實現!」你看著他,笑眯了眼睛。
被你的笑意感染,狗卷棘也彎起了嘴唇。
他的話語被拉鏈所阻擋,你只能看到他翕動了嘴唇。
「什麼,什麼。」你湊得近了些,想要聽清楚他到底說了些什麼,就看到狗卷棘猛然漲紅了臉,急速往後退了兩步。
狗卷棘用手按住了拉鏈,指了指出口:「鮭魚鮭魚。」
「好的好的,我們回去吧。」你可以看到他通紅的耳尖,也不打算繼續逗他了,「伊地知監督應該也要擔心了。」
你的術式招來的流星雨,也只能維持那麼一小會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