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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均泰當時未成年,在上高中,根本不具有掌管公司的能力,何均郁長期不受重視,甚至不受何家長輩承認,勢單力薄,其實競爭最激烈的主要是他的兩個叔叔。
誰知留到最後的是何均郁。
牆壁擋住了視野,他沒看到權茶,路被韓碩帶來的保鏢和忙不迭道歉的酒吧社長擋住了。
她迅速轉身,背對事發現場,在心中默念咒語「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然而,等身後的動靜漸漸消了,試探回頭的權茶一抬眼,就對上了何均郁的眸子。
他們之間的距離不到一米。
「……」她不打算打招呼,朝側邊走去。
何均郁微微邁步,擋在權茶麵前。
她向反方向挪去,他不依不饒地又跟了過來。
權茶深吸一口氣:「何先生——」
「怎麼來了這種地方?」何均郁同一時間開口,「自己?」
「不是啊,和男朋友。」躲不了,她只能微笑撒謊。
「哦,」何均郁不太相信,環視一圈,目光重新聚焦在權茶身上,「他人呢?」
「他下去結帳了,我在這裡等經紀人,」避免被看穿的最好方式是轉移話題,她沒給他繼續追問的機會,「那何會長呢?來這裡釋放壓力?沒想到您喜歡這種氣氛。」
韓碩和何均泰從屋裡撞出來的時候,權茶分明看到了好幾個花容失色的「小姐」。
「抓人,」何均郁覺得自己好像習慣了她的冷嘲熱諷,絲毫不感到生氣,「家裡的弟弟太不聽話了。」
「沒想到您還會騰出時間管教弟弟。」
「小時候他總跟著我,是唯一對我還不錯的人,」何均郁用詞情真意切,他和同父異母的弟弟關係看起來還可以,這點讓人很驚訝,「現在父親病重,只有我是他的家人。」
「……」權茶實在不想了解他的家事,正好韓恩熙出來,便找藉口告別,「我經紀人回來了,先——」
「你和金俊棉是真的嗎?」何均郁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足夠她聽見。
這段時間,他和權載成見了好幾次面。
韓國體制特殊,檢察廳權力通天,而作為站在檢察體系頂端的權載成,手上握著不少達官顯貴的黑料,包括何均郁。
做生意避免不了用手段,他這種半路超車的膽子更大,隨便一查都有不少罪名,違規運營、行賄、不正當交易只是基本,再深挖,說不定能挖到更猛的。
但想扳倒何均郁,很難很難,畢竟是大財閥,同樣的,牽涉到的利益方太多,何均郁也動不了權載成。
對於他們倆來說,最好的方法就是聯合。
問題在於,何均郁執著於聯姻,想得到權茶,權載成即便有過動搖,目前也仍然不想把女兒嫁過去。
兩方的關係很微妙。
「當然是真的。」權茶回眸。
何均郁輕笑,似乎不相信,可沒過一會兒,他的神情又陡然收斂,目光投向了她身後。
「小茶,我等你很久了,怎麼還不下來?」金俊棉潤澤的聲音忽地傳來,接著,權茶的手被寬大溫暖的手心包裹住,「啊,何先生,好巧。」
他不是說,隨便轉轉,回家吃飯嗎?怎麼會突然出現。
權茶微愣一秒,順勢熱演:「遇到了認識的人,所以耽擱了,我們走吧。」
金俊棉禮貌地對何均郁點點頭,帶著她往電梯的方向走。
「你怎麼在?」
「看到了他的車子,擔心你。」
「你怎麼知道他車子長什麼樣?」
「在醫院看到過。」
兩人極小聲地對話,貼得非常近,從後面看,幾乎耳鬢廝磨。
何均郁注視著他們相扣的五指,目光晦暗不明。
他也要下樓,跟著權茶、金俊棉和韓恩熙上了電梯。
一路靜默無言,邁巴赫就停在金俊棉車子的對面,韓碩給何均郁打開車門,那邊的金俊棉也體貼地為權茶遮住了可能會磕到頭的車頂。
「我給你系安全帶吧。」
「別動。」
觀眾還沒退場,演員要盡職盡責。
金俊棉傾身扯過副駕的安全帶,動作故意放慢了許多,從何均郁的方向看,像在接吻。
「沒吃東西吧?」他們單獨相處過很多次,但沒有哪一個瞬間,氣氛如此曖昧。
金俊棉離得特別近,近到唇瓣只有幾公分,他的眸子裡清晰地倒映著權茶的樣子。
「是沒吃……」
「我給你買了炒年糕。」
戲份足夠,他退回駕駛位,從后座拿過打包好的一袋吃的放在她手心。
「!」那幫心懷不軌的狗東西沒點食物,權茶只喝了點酒,未免胃不舒服,「你怎麼知道我沒吃東西?」
「來這兒能吃東西才怪。」金俊棉看到酒吧牌子,就猜到了她這趟工作談得不會順利。
「給。」權茶用筷子夾了塊炒年糕,怕醬汁滴到他身上,還用盒子接著。
金俊棉自然地咬住,發動車子。
筷子只有一雙,但不知道何均郁在不在看,她也沒辦法換了。
金俊棉注意到了權茶的動作:「挺好吃。」
「你還要嗎?」她立即又夾了一塊,餵給他,「一份太多,我吃不了。」
金俊棉輕「嗯」一聲,忽地伸手攏了攏權茶耳邊的碎發:「別沾到醬汁,不好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