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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在媒體上看過新聞……記不太清了,前輩,你真敬業,我也會努力的。」
劉亞任搖頭:「權茶,你沒明白我的意思。」
「嗯?」她疑惑,「前輩你說。」
「我的意思是說,你別學我,因為拍戲受傷,是一種很傻的行為。」
權茶:……亞任前輩在說自己傻?
但她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
「謝謝前輩的關心,我會保護好自己。」權茶用手遮住濃烈的陽光,抬眸對他笑。
冬日的陽光再烈,溫度也不會如夏天那樣,她更擔心的是,泡在水裡會冷。
劉亞任不知權茶心裡所想,還以為她確實聽進去了。
他的視線凝在她全部沒入陰影的側臉,沒再說話。
崔宇直不想讓兩人獨處太久,走過來加入話題:「你注意點,別嗆到水,溺水的人,通常2到3分鐘就會——」
「打住!」權茶對他豎起食指,沒好氣,「你能不能盼我點好。」
誰不盼著你好了?
崔宇直抿了抿唇,想要解釋,但權茶已經跑到道具車旁邊,準備投入拍攝了。
「……」
*
一切就緒,伴隨場記的打板,黑色轎車急速向海邊駛去。
從不算高的矮崖衝下去,失重感瞬間席捲全身,眼前萬物開始劇烈搖晃。
權茶本以為,最可能遇到危險的時候,應該在入水之後,但肋骨和額頭由於慣性撞上方向盤的那一刻,她發現自己失策了。
計劃永遠趕不上變故。
她強撐著,才沒有讓展現在鏡頭前的表情看出太多端倪。
冰冷刺骨的海水湧入車內,陽光逐漸消逝,黑暗隨之侵蝕。
瀕臨死亡的感覺格外清晰。
有那麼幾秒鐘,權茶想到了母親,她出車禍時,也如「娜黎」這樣嗎?縱使萬般不甘,也只能任由自己墜落深淵,任由生命無可阻擋地溜走。
活下去的信念占據上風,掙扎著打敗絕望,在黑暗中撕出一片光明。
她握上車門把手,用盡全力將它推開,向海面游去。
情緒的共鳴能夠幫助演員更遊刃有餘地掌握人物的動態,李滄冬盯著水中權茶散開漂揚的長髮,知道這遍不用NG了。
片刻後,放置在石子沙灘上的機位拍到了爬上來的「娜黎」。
水滴沿著下巴滑落於鎖骨,她像是濕漉漉的山荷葉花,不論穿過多少污泥,依舊白皙清透,純潔無暇。
「cut,過了。」
「嘭!」
李滄冬話音落下,就有人放了彩帶禮花。
「哇啊啊啊啊!」
「結束了!」
「恭喜殺青!」
最後一場戲,不僅代表第二次集中拍攝結束,也代表主演們正式殺青。
就算還有什麼需要補拍,也是非常特別的情況了。
工作人員衝上前,想要遞給權茶鮮花,卻猛地發現她還沒裹上干毛巾。
「小茶還濕著呢,恩熙姐——」
「給你。」
崔宇直仗著個子高,越過眾人,把手中寬大的浴巾蒙在了權茶的頭上。
「……謝謝。」
聽到她的道謝,崔宇直扭過頭,朝劉亞任的方向看過去。
準備了浴巾的人可不止自己一個,要不是他提前把那前輩的浴巾藏起來了……咳。
崔宇直對劉亞任狡黠地笑了笑。
不過,找不到浴巾,也還有其他方式。
冬天,浸了海水,即便現下已脫下濕衣服,穿上兩層厚厚的棉衣,權茶仍舊不住地打哆嗦。
劉亞任拿了幾個暖寶寶塞給她:「回去趕緊洗個熱水澡,喝點薑湯,別感冒了。」
權茶凍得牙齒打架,根本回不了話,只胡亂點了兩下頭。
「要健康地見面,《共生》還有宣傳期呢。」
是兵役事件鬧得沸沸揚揚時,她跟他說過的話。
權茶輕輕笑了笑,瞳仁烏黑。
她撕開暖寶寶貼,將它用力攥在了手心。
*
劉亞任的擔憂不無道理,回首爾的路上,權茶就開始咳嗽。
「你頭上是磕的?怎麼青了一塊?」韓恩熙坐在她旁邊,伸手查看。
「嗯,可能是磕的,」權茶想起什麼,「車入水的時候有慣性。」
紅腫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顯現,因此拍攝結束那天,沒人發現她受了點小傷。
「除了這裡,還有沒有傷到哪裡?」
「沒有,姐,你放心吧。」
其實肋骨也青了,權茶忍著沒說。
韓恩熙欲言又止:「等會給你買點藥帶回去?」
「不用了,小事,」她今年年初感冒過一次,覺得自己已經有了抗體,「回去睡一覺就好了。」
韓恩熙還是給她買了很多藥,下車時又不放心地叮囑:「有事打我手機。」
權茶「嗯」一聲,拎著袋子搖搖晃晃地進了樓門。
兩個小時的車程,加上身體不舒服,回到家,她就直接窩進了大床,絲毫沒注意到,打掃阿姨留著通風的窗子沒關。
從下午到晚上,權茶時冷時熱,腦子完全混沌,睡得格外不舒服。
不知多久,她爬起來,測了個體溫,整整38.5℃。
意料之外地發燒了,而且……算算日子,今天應該來月事才對。
泡冷水對女孩子的身體果然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