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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斟酌了許久，還是發出邀請。

　　  「多里安，你要和我一起回蒙德嗎？」

　　  多里安無意識地咀嚼著，他早想阿貝多會有這麼說的一天，如果這是個夢境，那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夢境，可它現在不是夢境，是無可置疑的現實。

　　  「我……」

　　  那個他還未來得及細看的國家，被風神放在掌心中吹拂的風車與閃耀著銀光的雪山，給予了他不完美生命的杜林……這裡包含了他多少懷念。

　　  這一切都是他的懷念，以及——

　　  「我不知道，我一直覺得自己在懷念蒙德，可是……阿貝多，」多里安咽下最後一塊鳥蛋，直視著同樣擁有翠湖一般眼睛的少年，用從未有過的認真，一字一句地說：「我懷念的，是你。」

　　  開始的時候，離開的時候，遇見重雲的時候，遇見行秋的時候……哪裡都能聽到你的名字。

　　  拋去我無心的殺意，換取等份的驚喜。

　　  阿貝多覺得，好像有雨滴在擊打他的心臟。

　　  接下來幫多里安洗了雙臂與頭髮，除了洗頭髮時會麻煩一點，不要讓綁著厚厚繃帶的傷口沾濕以外，到沒什麼。

　　  多里安說要考慮過了，才能給阿貝多答案。

　　  等兩人從『秋沙錢湯』出來，已經很晚了。解除了鎖國令之後的大型祭典吸引了不少遠渡重洋的遊客，現在花見坂上仍兩兩三三的走著不少人。

　　  這次祭典對重振稻妻的商業也至關重要，不少商鋪也延長了營業時間。

　　  阿貝多推著多里安的輪椅，沿著不斷向下的街道，在與多里安的交談中，他提到：

　　  「你問那個找我的男人嗎？那位就是平山編輯長，他是來告訴我在開幕儀式舉行前幾點會將翠光像帶走……說起來，他說過這裡有一家長野原煙花店，已經傳承了好幾代，等後天結束了開幕儀式，要來看看嗎？」

　　  買書！

　　  「我就不去開幕儀式了，想睡覺，等你回來了，我們再和可莉一起出發。」多里安忐忑著說。

　　  好在阿貝多沒有勉強他。

　　  「嗯，沒問題。」

　　  「可是現在你還沒畫好翠光像吧？」

　　  「這確實是個問題，沒關係，我有預感，與空待在一起，他會幫我找到靈感的。」

　　  「空還可以幫人找到靈感？」

　　  「這並不能細究，只是我的直覺。」

　　  「真是玄乎的感覺。」

　　  「那一位總是會碰到不同的事情，有空的話，你可以帶上一些甜點和飲料，相信他和派蒙的冒險經歷不會讓你失望的，有他們在你身邊，就算我不在，我也放心。」

　　  「你好信任他！」多里安訝異地說，連他自己也沒發覺，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心底輕微划過一絲念頭。那絲念頭，他抓不住，很快就消失了。

　　  「在你沒出現之前，我一直認為只有他與我一樣，會理解只有『異類』才能理解的一切。」

　　  「『異類』？」多里安轉過來問他：「是說我們……人造人嗎？」

　　  答案就在彼此的心中，無須多言。

　　  可是，多里安還有別的想法，「我覺得你不該說自己是『異類』，你有家人，有朋友，我在西風騎士團的時候，聽到對你的評價，無一不是正面，雖然讓我來說，你可能會覺得我是不是在嫉妒你……可是我覺得，你擁有很多很多的東西，就算是人，也無法做到如你一般。」

　　  阿貝多沒想到會是多里安來安慰他。多里安知道他擔心著未能完全確定的質料的「失控」——白堊有退化為黑土的風險，可即便如此，他還是那樣說了。

　　  果然……他們可以理解彼此。

　　  阿貝多從背面望著多里安淡金色的短髮，即便用短梳梳過還是有點凌亂，緋櫻繡球香皂縈繞著的香氣飄入鼻子，他突然產生了靠近他的想法。

　　  他照著心中所想去做了。

　　  多里安只感到阿貝多的手臂繞了過來，隔著輪椅，從背後抱住了自己的脖子，而頭頂也感受到了分量，似乎有什麼柔軟的東西在摩挲他的頭髮。

　　  好像是親吻。

　　  阿貝多身上也有緋櫻繡球的香氣。

　　  第43章 盛大祭典

　　  總感覺空和阿貝多都怪怪的……

　　  昨晚在回去的路上，阿貝多忽然抱住自己，又忽地鬆開了，還問他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這自然是沒有的，多里安還覺得阿貝多身上緋櫻繡球的香氣很好聞呢。

　　  回到萬國商會的客房，可莉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她玩得太累了，過多的噪音都沒吵醒她。嘟嘟可和蹦蹦還貼心地蓋住她蹬開了被子的小肚皮。

　　  倒是出來尋吃的派蒙發現了他倆，問他們這麼晚去做什麼。得知他們去泡溫泉了，無不惋惜地說為什麼不叫她和空。

　　  不過下一秒就被阿貝多投餵了溏心鳥蛋和飲料而歡快地回房了。

　　  只是第二天空過來找阿貝多的時候，看他倆的眼神……詭異之中，又有點欣慰？

　　  這天空和派蒙是去當接引嚮導，阿貝多跟著去找靈感，可莉是去玩兒，多里安不去，他要養精蓄銳，昨晚回來得太晚了，完全沒睡夠，也不是一回來就可以睡著，他和阿貝多還聊了一會，現在想想，大概兩點到三點之間迷迷糊糊地睡了吧。

　　  他睡得很淺，輕易被阿貝多和可莉刷牙洗臉的悄悄話給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