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頁

　　  傅仲莛眯了眯眼睛,似乎看見了一大坨行走的添加劑。

　　  「冰箱裡有雪糕怎麼不吃？」

　　  他托董春買了些冷飲,都是市面上能見到的無添加的品牌,董春順手捎了兩根某牌碎碎冰說孩子都喜歡吃，被傅仲莛嫌棄香精色素一大堆。

　　  「老傅啊，這你就不懂了,這叫童年的回憶！」

　　  蔣睿舔了口冰棍，「你一半，我一半……也是，你這人沒什麼童年回憶。」

　　  傅仲莛看了眼秦酴攤在茶几上的數學作業，「那是你窮。」

　　  那時候蔣睿家裡零花錢管得緊，經常跟著他屁股後面讓傅仲莛給買冷飲吃。

　　  秦酴的卷子上圈了幾題不會的，傅仲莛將人叫過來，「小酴，過來。」

　　  「我不會寫……」

　　  秦酴在家裡的時候不會寫的題目都是拿去問隔壁家同學的爸爸，剛才他問過蔣睿了，蔣睿連第一題都看不懂，更別提思考題了。

　　  「我去書房教你。」傅仲莛將外套脫了，扔到蔣睿手上，「幫我掛起來。」

　　  蔣睿嘴裡叼著冰棍，在空中晃了晃他黏糊糊的手，「你確定要我掛？」

　　  「你看著辦。」

　　  秦酴背著書包跟傅仲莛回了書房，秦茶在廚房洗菜。

　　  蔣睿想了好一會兒，去衛生間洗了手擦乾，才回來將外套掛到了衣架上。

　　  去廚房看了一圈，想著幫忙，剛動手切了一刀胡蘿蔔就被秦茶嫌棄地攆了出去。

　　  蔣睿切的那胡蘿蔔……兔子都比他啃得整齊。

　　  書房門口，傅仲莛溫柔的聲音從裡頭傳出來。

　　  沒錯，溫柔。

　　  蔣睿也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前考試之前問他幾條題目，剛講了兩遍就嫌煩的人，這會兒不厭其煩地給秦酴講著小學的思考題，不過現在小學生的題目還真挺難的……

　　  傅仲莛很快出來，秦酴還有其他作業要寫。

　　  蔣睿滿臉揶揄地跟他開玩笑道：「你還真適合趕緊結婚生個孩子，我剛才在你臉上看出了父愛。」

　　  要真是親生的，傅仲莛才不會教。

　　  他當年上學的時候沒要傅准操一點兒心，以後的小孩兒真上學了，估計多半是放養。

　　  「我懂了，愛屋及烏……」

　　  傅仲莛無奈地往書房裡看了一眼，嘆了口氣往客廳走，「他還叫我叔叔呢。」

　　  蔣睿：「……」

　　  靠教題目來讓孩子改口？

　　  這人怕是談戀愛談傻了。

　　  秦茶將飯菜端上桌的時候，蔣睿興奮地去書房叫秦酴吃飯。

　　  傅仲莛看見桌上的菜的時候還有些奇怪，之前跟秦茶講蔣睿喜歡香菜喜歡辣椒，卻連香菜的影子都沒看見。

　　  飯吃了一半，蔣睿看見秦酴把湯碗裡點綴的芹菜挑出來，突然想到了小時候的事情。

　　  「以前跟老傅去他家吃飯，他給阿姨說我喜歡吃香菜，那天桌子上全是香菜，這人從小就一肚子壞水兒……」

　　  秦茶將湯上飄著的芹菜都舀到了自己碗裡，「他也跟我說你喜歡香菜。」

　　  蔣睿先是踢了傅仲莛一腳，然後問秦茶，「你沒買到？」

　　  「沒，你也說了他一肚子壞水兒。」

　　  在車上的時候，秦茶問了蔣睿有什麼忌口，傅仲莛卻忙不迭告訴她蔣睿喜歡吃香菜和辣椒……

　　  幼兒園的孩子倒是經常耍這種把戲。

　　  晚飯後，秦茶和傅仲莛在廚房收拾碗筷。

　　  蔣睿突然出現在門口，也不說話，就這麼站著，給轉身的秦茶嚇得不輕。

　　  「你幹嘛呢？」

　　  蔣睿嘿嘿地笑了兩聲，手指頭放在胸前攪啊攪，故作委屈道：「我把酴酴的床弄壞了……」

　　  他剛才進去跟秦酴玩，書房沒凳子，蔣睿就想坐在床上……

　　  誰知道力氣使得大了點兒，就聽見「咔嗞，嘣」。

　　  「我還是頭一次見識到有人能把床睡壞的。」

　　  傅仲莛放下手裡的抹布去書房查看情況，回來的時候面色詭異。

　　  「明天買張過來。」

　　  蔣睿突然有一種，小時候考試差一分就及格不用回家挨打，後來老師告訴你有一題批錯了正好考了60分的快感。

　　  「行，行，那我先走了，明天早上我給你們帶早飯！」

　　  他跑得很快，像是生怕傅仲莛反悔。

　　  「今天讓他睡我屋，我睡沙發。」傅仲莛擦了擦手，準備去主臥收拾東西。

　　  「別，讓他跟我睡吧。」

　　  本來已經夠麻煩他的了，再讓傅仲莛睡沙發，要是再睡出什麼毛病來，秦茶就更覺得有罪惡感了。

　　  「不行，他都多大了。」

　　  傅仲莛語氣認真道：「十二歲了，親姐弟也要保持距離。」

　　  他去房間裡搬了鋪蓋出來，還順帶拿了床上吸塵器，將沙發上仔仔細細地吸了一遍。

　　  夜裡，秦茶起來上廁所的時候，看見了沙發上坐著的傅仲莛。

　　  腦子裡響起了一首歌「眼睛瞪得像銅鈴，射出閃電般的機靈……」

　　  「你怎麼不睡覺？」

　　  秦茶走到他旁邊坐下，按了按沙發墊。

　　  似乎是太軟了些，要是睡一晚估計第二天腰得斷。

　　  「那你要不……」

　　  「好。」

　　  這回答乾脆果斷，猝不及防。

　　  「哦，那你進酴酴房間的時候輕一點，別把他吵醒了。」

　　  秦茶抿著嘴進了衛生間，留下沙發上一臉懵逼的某人，喝了口熱水壓壓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