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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高先生問得有趣。你怎知在他身邊的只有一位大臣?」
「老朽聽陛下提起『那人』, 既然陛下說的是『那人』,想必只一人了。」高士奇含笑捋須:「老朽隨意揣測一下, 太子殿下身邊的是否索額圖?」
胤禛自然知道索額圖和高士奇之間的恩恩怨怨,便道:「正是他。」
不給高士奇一個準話是不可能了。
皇上在高士奇跟前為了不讓高士奇聽了不高興, 所以不提索額圖。現在他們夫妻倆在這裡, 主人家都問起來了,還不如大大方方承認。
反正高士奇自己真遣了人去探聽的話, 也能知道留在德州的大臣是哪個了。
胤禛對高士奇的揣測給與肯定後,高士奇卻臉色微變,湊到四阿哥跟前:「四爺可知那索額圖之前悄悄搞了一些明黃布料?」
胤禛心裡突地一跳,想到了之前在東宮偷偷看到的太子穿著的明黃色的衣裳。
他不動聲色, 面對珞佳凝疑惑的目光也沒說什麼, 只擰眉道:「皇阿瑪可曾讓索額圖購過這種料子?」假裝沒明白高士奇的意思,只說可能是皇上讓索額圖弄的。
高士奇笑了:「若真是皇上讓採購, 那自然是走正規的程序一步步來,何至於讓索額圖私下裡訂購這些?四爺想想,如果不是皇上讓採購的, 那會是誰?太子又為何在這個節骨眼上偏偏讓索額圖去陪他?」
高士奇的笑容意味深長:「老臣覺得,此事大有蹊蹺。」
高士奇知道,索額圖那麼的有恃無恐,不過仗著自己和康熙帝是一起打拼上來的交情,而且當今太子又和他有血緣關係罷了。
想要扳倒索額圖,就得把太子也拉下來。不然有太子在,索額圖就沒法徹底除去。
其實高士奇也並不是特別確定,那批料子是不是給太子的。
可索額圖弄了這樣違逆聖意的東西來,不是給太子的,又能給誰?!
他必須要讓皇上相信,那個東西是給太子的,這才能夠一石二鳥,徹底搞死索額圖!
聽了高士奇的話,胤禛頓時明白過來他當時看到的那明黃衣裳,正是索額圖暗中做的。
照著高士奇的意思,索額圖早先在江南找人秘密弄了這麼一批布料,畢竟江南的布匹是頂級的。而後,索額圖會趁著去德州的機會,把這些布料偷偷送給太子胤礽。
但問題在於,胤禛清楚明白地知道,太子已經收到了那些布,確切地說,太子已經收到了那些布做成的衣裳……
可見,即便是太子在病中的時候口口聲聲好似夢魘一般念叨著索額圖的名字,實際上兩個人私底下卻有往來。只不過借了皇上的口,讓兩個人的相見更加正大光明且明目張胆起來。
令人疑惑的是,當初太子明明不肯挽留索額圖,所以索額圖「告老還鄉」才會那麼順利。
怎的太子又懊悔了、重新和這個老臣暗中勾結聯繫起來了?
胤禛正快速思量著。
這個時候珞佳凝已經徹底準備妥當。
她剛才聽著自家老公和高士奇的對話時候,已經十分憤怒了。
索額圖有不臣之心,姓高的你有本事找皇上說啊,你找我老公說什麼?
哦你怕皇上會責怪你,我家老公就不怕了?
珞佳凝當即身子一歪,眉頭皺得緊緊的,柔聲說了句:「哎呀我突然有些頭疼。」
四福晉這個變故來得太快,就連老奸巨猾的高士奇看了後也是沒反應過來,驀地一愣:「福晉怎麼了?」
「我頭疼,有些暈。」珞佳凝的語氣已經開始發沉。
胤禛看她臉色發白唇色都開始變得顏色淡了,心慌起來。
剛才倆人默契地交換了個眼神,明明是說裝一裝就好了,她怎麼還這麼真情實感地開始暈了?
胤禛忙一把將四福晉打橫抱起來,腳步匆匆往外頭走:「快!叫太醫!」太醫從京中出發就一路跟隨著,現在自然也跟著在高府落了腳。
珞佳凝躺在胤禛的懷裡,眼睛眯成一條縫朝高士奇看了看,見那老頭兒著實慌了,這才鬆了口氣。
她剛剛兌換了「眩暈藥丸」,並使用了一個,現在正起效果,全身無力發軟。
這「眩暈藥丸」因為是不利己的,沒什么正面的作用,倒是便宜的很。一個成就點就能兌換十個眩暈藥丸。
這東西的好處在於,它會讓使用者出現「眩暈」似的症狀,任憑大夫把脈也會說此人暈了。
可實際上,使用者的意識是清醒的,能聽能看能思考。只是自己得裝一裝,別「暈著」還非要睜大眼睛,那真是白瞎了一個藥丸和十分之一點的成就點。
珞佳凝被胤禛抱著出那個花園的時候,悄摸摸瞥了一眼,正好看到了高士奇那若有所思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
珞佳凝不由大樂。
反正現在她不用自己走路,有胤禛抱著,索性「癱」在他的懷裡,舒舒服服靠著。
不多會兒,太醫小跑著來到了房間,給四福晉把脈。最後的結論是,四福晉身體有些虛弱,加上近日來坐車奔波,這才暈了過去。
高士奇一聽四福晉是真的暈過去了,這才緊張起來,與康熙帝道:「微臣當時看著四福晉面色蒼白,卻忽略了讓福晉歇息,只顧著向貝勒爺與福晉稟報索額圖的謀逆之舉,這才誤了福晉的治療……微臣罪該萬死,還請皇上降罪!」說著就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