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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塔臘氏聞言大笑。
她爽朗的笑聲讓正在趕過來的那人腳步一頓,下意識地朝她看來過來。
喜塔臘氏隨後望了過去,見對方穿著儒生的常服,面白無須溫文爾雅,不由也打量著對方。
鄂爾泰停了須臾意識到需要行禮,忙給四福晉十福晉以及不認識的這兩位女子問安。
珞佳凝忙給幾人作介紹,先是介紹過蒙古格格,而後專門給兩個滿人單獨做介紹:「喜塔臘格格,這位是西林覺羅大人鄂爾泰。鄂爾泰,這位是喜塔臘家的格格,員外郎邁柱之女。」
雙方各自見了禮後便別開視線沒有再互看對方。
隨後鄂玉婉鄂玉柔姐妹倆一前一後走了過來。
見過禮後,珞佳凝和喜塔臘氏、十福晉說著話,而陶格塔袞一直都跟在喜塔臘氏身邊,笑眯眯看著她,即便是這些女子都在說滿語她聽不懂,她也不嫌煩。
看到弘曆來了,鄂玉柔開心得不行:「這小傢伙也來了啊!過來,姐姐帶你去吃好吃的!」
弘曆背著手,學著哥哥沉穩的模樣老神在在:「好吃的我見多了。在外做客不方便多吃東西,你自去。我在這兒陪著額娘。」
鄂玉柔哈哈大笑,伸出手指去戳他鼓鼓的臉頰:「哎呀,真軟和。」
弘曆不高興了,跑到自家母親身後躲起來。
鄂玉柔欺負小孩子得逞,笑得不可自已。
鄂玉婉有些著急地拉了拉妹妹衣袖:「哪能隨便戳他臉頰呢。到底是雍親王之子,你懂點禮吧。」
珞佳凝微笑道:「沒事的。我也時常戳他臉,沒事的時候還會去捏。」
弘曆氣呼呼地嘟嘴——額娘怎麼能把他的糗事對外說呢。
鄂玉柔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四福晉福了福身:「是我唐突了,還望福晉和小阿哥見諒。」
弘曆見她終於「認輸」,開心不已,從四福晉身後伸頭出來,朝她做鬼臉。
鄂玉柔就回了個鬼臉給他。
陶格塔袞看到了兩個人的這一幕,不由哈哈大笑,也跟著去戳弘曆的臉頰。
不過,弘曆倒是由著她戳卻也不厭煩,因為剛才那一路上陶格塔袞一直抱著他,他知道這個小姐姐有個比他略大的弟弟,把他當弟弟看,他又很佩服蒙古兒女的爽朗直率,便不在意。
而鄂玉柔是性子活潑好動「欺負」他,他自然不樂意。
這時候有廚娘過來問詢,鄂玉婉暫時離開,去了廚房看看中午準備的膳食。
鄂爾泰苦口婆心地勸著小女兒:「他還小,你讓一讓他又何妨?再說了,這位可是雍親王的么子,身份比你不知道要高貴多少。你為甚要去欺負他。」
「阿瑪這話可說錯了。」鄂玉柔一本正經地說:「我是在陪他玩,才不是欺負他。」
鄂爾泰道:「他處於劣勢,你在優勢,自然是你欺負他。你啊,再幾年就要嫁人了,做事兒可不能那麼沒規矩。須知到了婆家後,你要學會管家理財,還得學會和婆家一家人相處,一句一字都是為人處世之道。你若是不從現在學起的話,等到過幾年臨了再主意,恐怕為時已晚。」
「阿瑪你也太小心了些。」鄂玉柔只覺得和自家爹爹話不投機半句多:「做人雖然需要謹慎,卻也不至於太過謹慎。比如現在這位小阿哥,他本就是活潑性子喜歡玩耍,我陪他玩一玩的時候如果再拘束著,我也難受,他也玩不好,何苦來哉。」
鄂爾泰繼續苦口婆心:「他再愛玩那是他的事情。若你和他玩著的時候他磕了碰了,我就問你,你如何彌補他磕碰了的過錯?」
鄂玉柔只覺得和父親說不通,偏有鄂爾泰攔著,她沒辦法和那個可愛的小男孩兒去玩,不由得急得直跺腳。
在四福晉和十福晉說著幾句話的時候,喜塔臘氏無意間看到鄂玉柔和鄂爾泰的相處模式,不由笑了,也不管陶格塔袞聽不聽得懂,下意識就和她說:「這倆人倒是讓我想起來了我和我阿瑪。」
她和自家爹爹的相處樣子,就和鄂玉柔鄂爾泰似的,女兒活潑強勢,父親寬厚溫和。
只是她爹不似鄂爾泰這般唯唯諾諾的。
許是因為喜塔臘家祖上攢下了家業,她爹也只對著身份極其尊貴的人家會做出謙卑的樣子,平時她爹還不至於小心到了鄂爾泰這種地步。
不過,看著這個男人為了一大家人而這般謹慎的樣子,喜塔臘氏倒是覺得鄂爾泰這個人不錯。
——即便妻子只生了兩個女兒沒有兒子,他也不肯納妾只有妻子一個。妻子亡故後肯守身如玉為亡妻守喪一整年。願意為了女兒妥協,不肯有絲毫半點的委屈女兒。
無論哪一點單拎出來,這個男人在品性方面都足以吊打其他男人。
喜塔臘氏見多了妻妾成群的臭男人,如今看到個品行端正又尊重女性的男人,倒是讓她頗為驚奇。
陶格塔袞自然是沒聽明白的,只笑著望望她後,朝鄂爾泰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鄂爾泰不明所以,便走到了兩名女子的身邊。
喜塔臘氏又好氣又好笑地嗔了陶格塔袞一眼,心想怎麼能隨便叫人這樣過來呢。
可如今鄂爾泰已經在她們身邊了,一句話都不和他說的話,倒是顯得這位蒙古格格忽然把人叫來顯得太過莫名其妙。
喜塔臘氏本也是爽快的性子,索性問起來自己剛才心中的疑問:「我看你家沒人主持家中事務。你竟是只娶了一個妻子嗎?沒有側室?沒有納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