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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佳凝其實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郭絡羅氏和她之間的交往,雖然比較頻繁,可兩人各有各的生活,她不可能去過問郭絡羅氏的每一件私事。
且郭絡羅氏的性格也決定了她不准許旁人去過多干涉自己。
這樣一來,很多發生在郭絡羅氏身上的事兒,珞佳凝也不甚清楚。面對著喜塔臘氏的詢問,她是半點都說不出什麼。
她甚至不知道李衛什麼時候動了這種心思的。
郭絡羅氏看李衛在那邊脊背挺直一副「我就認準了」的狀態,急得不行,忙與姐姐和好友解釋:「其實沒有什麼。只不過他之前偶爾去我幾個鋪子裡轉悠,我看他是個長期客人,就好生招待他。再沒旁的了啊!」
現在話已經說開後,李衛倒是無所顧忌了。他梗著脖子直哼哼:「什麼叫沒有旁的了?我那時候被你的夥計給關到柴房裡頭,後來渾身又酸又疼。你在去店鋪的路上遇到我,看我走路姿勢不對,問我是不是不舒服。我說沒事,你還是讓人守在我家門口,給我送了膏藥和湯藥。」
郭絡羅氏忙說:「那是我覺得我鋪子裡的人做錯了事情,所以彌補一番。」
「那你怎的不說,冬日我去你鋪子裡買棉衣,你看我慣常穿著的那個衣裳有些不合適,特意讓你鋪子裡的夥計給幫忙改了改。還有春日裡,你說那些花開得不錯,讓我帶走一些插在自己家裡花瓶,香得很。」
李衛一件件細數著,又道:「還有前些天,忽然變了天,天氣冷了。我有些傷寒,被你發現後,隔一天讓人把治療傷寒的藥送到了我的家裡。」
他回想起那個時候的情形,臉頰帶著微微紅意,眼睛晶晶亮,唇角開心地彎起,顯然那個時候讓他十分高興。
郭絡羅氏十分無奈。
她與李衛好生解釋著:「我送你東西,是因為你送我的更多。我給你藥,你記得。你怎的不記得那時候你提醒我精神不太好,還有了黑眼圈,說讓我多休息,命人送了枸杞到我店裡?」
說到這兒,她側頭與四福晉和喜塔臘氏說:「李大人送了東西給我,卻不留名字。若不是夥計描述了一番送來之人的相貌,我都沒想到會是他。」
四福晉和喜塔臘氏面面相覷。
李衛忙說:「我當時給你送枸杞,也是心疼你只知道照顧旁人,卻不懂得照顧自己。你看你光顧著客人們了,卻沒留意到自己的身體狀況。」
說罷,李衛長長一嘆:「似你這般體貼仔細又懂得照顧人的女子,不該遭受這種獨自一人硬撐著的日子。我、我家裡也是做生意的,自然能夠知道若想生意長久,必然少不了吃苦。我這不是想著,我們都是同一個道上的,且彼此間也挺合適,所以想找你問問你樂意不樂意麼。」
他最後這一番話,因為關係到自己的心意剖白,所以說的磕磕巴巴前言不搭後語,明顯不如之前的話條理清楚。
不過,郭絡羅氏這回倒是真聽懂了而且怔住了。
她做八福晉那麼多年,和八阿哥在同一個屋檐下那麼多年,那個男人沒有說過她「體貼仔細懂得照顧人」,即便是她為他做足了一切,他也沒有發現她半點的好處。
眼前這個男人,雖然比她小了好幾歲,卻僅憑著幾件小事就認準了她是個「體貼仔細懂得照顧人」的。
一時間,往日種種湧上心頭,她一時間難以控制情緒,竟是難以自持地哽咽起來。
李衛嚇呆住了,忙說:「我沒想欺負你。就、就提一個可能性。你若是不肯的話,我斷然不會逼迫你。但,我覺得你可以考慮一下。我也不是那種薄情寡義的,我家裡雖不是官宦之家,卻也富足,能夠保我們衣食無憂。倘若你同意的話,生意上我可以幫你一把,你就不必這麼累了。」
郭絡羅氏忽然情緒釋放,哇的一下大哭起來。
李衛慌得不行。
珞佳凝趕忙扶著郭絡羅氏的肩膀,讓她在一旁坐下,先緩一緩情緒。
李衛小聲問喜塔臘氏:「我很嚇人嗎?為什麼我一提想娶她的事兒,她就哭成了這樣?」說著摸了摸自己臉頰。
其實李衛長得不算丑,儒雅清秀,雖沒有特別奪目的容貌,看著卻很順眼,有種書生氣。
喜塔臘氏見他這副懷疑自己的樣子,忍不住道:「難看倒是不至於。但你這樣隨隨便便就把求娶的話說出口,哪個女兒家能接受?再怎樣,也應該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對。」
提起這個,李衛忽然神色落寞起來。
李衛輕聲說:「我也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我打聽到她父母親都已經亡故,其他家裡人都不太管她了。便想著,她應該是希望自己做主婚事的,這才硬著頭皮求到了她的跟前。」
他這一番話,正好被安撫了四福晉聽到。珞佳凝安撫好郭絡羅氏後,就走過來細問究竟,正好聽到了他的言語。
珞佳凝看看郭絡羅氏,見她正在用帕子擦著淚痕,顯然是能聽到這邊談論的,就問道:「你可知道郭絡羅格格之前的身份?」
李衛猶豫著說:「您說的是……」
珞佳凝遙遙地指著某個方向:「我家老八。你聽說過吧?」她沒有把那個人的身份說的太明白。
但李衛聽明白了,不只是他,連同郭絡羅氏和喜塔臘氏也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