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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和她出身差不多的德妃,宜妃的心裡就一陣陣地冒著火氣。
明明剛入宮的時候都是包衣,如今看上去好似也差不多,可是在過幾年幾十年,那境況後續就天差地別了。
「德妃的四阿哥是養在先皇后跟前的。」宜妃眉心緊擰。
宮裡上下都知道先皇后佟佳氏深得皇上喜愛,連帶著四阿哥也頗受皇上重視。
「十四阿哥騎馬射箭樣樣都拔尖,很得皇上歡心。五公主養在太后跟前,因為太后天天在皇上跟前念叨她的好,皇上對她也比對旁的公主要更疼寵一些。」宜妃越說,心越往下沉。
德妃身邊的孩子們,只這三個,就足以讓皇上青睞有加了。
而她呢?
她固然受寵,可她的孩子,並不似德妃的孩子們那麼拔尖。
往後的日子裡,等她年老色衰,翊坤宮這邊還指不定會怎麼樣。
她本想借著這次的機會,讓胤禟和胤禩走得遠一點不說,還期盼著皇上順帶能夠怪罪德妃那一幫人。
誰知事實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胤禟看似沒打算和胤禩走遠。
最關鍵的是,皇上非但沒有責罰德妃及其的孩子們,甚至還大大獎賞了胤禛的媳婦兒四福晉。
宜妃不解:「那四福晉怎的這樣受皇上看重?」
在她印象里,四福晉就是個不苟言笑的木頭疙瘩。
前幾日賞荷宴來翊坤宮的時候,她倒是瞧著四福晉和之前有些不同了,多看了幾眼。
卻沒想到四福晉好手段,居然這段時間得到了皇上的偏愛。在這種牽連不小的大事之下,不僅能全身而退,且絲毫都不受牽連,甚至還得到了皇上與太后的獎賞。
這是個不容小覷的人。
宜妃:「你去讓人查一查,那四福晉最近做了什麼、見過什麼誰。仔細查,別有遺漏。」
「是。」盧嬤嬤恭敬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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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珞佳凝起得比較早。
畢竟昨日得的那麼多好東西都還沒來得及記錄在庫房的清單上,今日怎麼也得收整完畢。
有盤點東西的動力在,她一睜眼就坐起來了,甚至都沒賴床。
誰知等到她真的起來了又用過膳,才知道還有另外的事情在等著。
——李氏在夜裡已經被悄摸摸地送回來了。
人就在清荷苑的柴房裡躺著。
「怎么半夜把人送來了沒人知會一聲呢?」珞佳凝腳步匆匆地去往柴房:「這樣的可是大事。你們需要叫我的時候儘管叫我起來。」
李氏若是尋常被斥責的然後回來也就罷了。這可是驚動了皇上的,先在慎刑司轉了一圈,又被皇上責問,再回了慎刑司又遭一回……
世上繞了這麼幾圈還能活著回來的也沒幾個。
著實不算小事。
綠梅在旁喃喃回答:「福晉,不是奴才們不叫您。實在是四爺起身處理此事的時候,說福晉白日裡受了驚嚇,不能夜裡再起來了。奴才們就沒敢驚動您。」
珞佳凝急慌慌的腳步微微一頓:「四爺?」
「是啊。」安福在旁搭腔:「昨兒夜裡,院門那邊剛剛有動靜,高公公就過來了,示意奴才們不要出聲驚動您。不一會兒,四爺就出來了,又特意向奴才們吩咐過不准喊福晉起來。」
珞佳凝:……
怪道昨天晚上吃完飯後,胤禛說還有事情要處理,沒在她這兒歇著而是去了書房。
想必他昨天回來之前就已經知道,半夜的時候李氏會被送回來。為免驚擾到她休息,他決定獨自去書房歇著。
說著話的功夫,院角的柴房也就到了。
裡頭傳來陣陣□□聲,門縫兒里還向外透著奇怪的味道。像是夾雜了臭味的血腥味,又怪又難聞。
珞佳凝站在門口。
安福上前,從腰上拿下鑰匙串,取了其中一個,打開了拆門的鎖。
伴隨著開門的吱嘎聲,屋內的情形盡顯眼前。
一個蓬頭垢面的人,全身上下都髒兮兮亂糟糟的,看不出面容瞧不見五官,就那麼縮在屋子裡的一角。
她身上滿是暗黑色的幹了的血跡,想必臭味就是從這兒而來。
珞佳凝沒吭聲。
安福已然在旁解釋道:「昨夜裡四爺已經著人來給她看過了。說是傷得有些重,需要每日裡換藥。四爺就吩咐了她身邊以前伺候的一個宮人名喚春蕊的,來服侍她。」
珞佳凝問:「另外一個宮人呢?乳母呢?」
安福:「四爺說了,小格格看不得這些。所以她們倆負責照顧小格格,還是住在西廂房內。」
小格格說的便是李氏生的那個女兒,名喚瑾瑜的。
聽聞李氏已經得到了醫治,想必胤禛他心裡自有安排,珞佳凝便打算不再多管。
這兒的氣味著實不好聞。她和李氏的關係也非常一般,甚至可以說是互不相容。李氏的脾氣本就不討人喜歡,還每天裡惹是生非讓她這個嫡妻煩不勝煩。
既然如此,她也沒什麼非要多管李氏的理由。
但是,就在珞佳凝即將離去的時候,她忽然想到自己還有個「端莊賢淑嫡福晉」的人設要立。
珞佳凝立馬來了精神。
她吩咐人:「我看這兒實在太簡陋了,旁邊堆的都是柴火和清掃的東西,沒什麼可以睡的東西。你們那些乾草過來,給墊在下面,讓她睡得舒坦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