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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碎片是有人丟過去的。」漢子說:「我眼力好,看見了。只是沒想到她為什麼丟。後來四福晉踩到了受傷,我才知道那人為何這樣。」
說著,他就指了三福晉:「是她!她把碎片丟過去的!」
滿座譁然。
誰都沒想到堂堂三福晉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三福晉趕忙辯解:「我沒有!他污衊我!皇阿瑪,他污衊我!」
蒙古王的臉色就開始不好看起來:「我們蒙古兒女,與你素來無冤無仇,何至於會污衊你?不過是講出事實罷了。你若是真無辜,他便指認的不會是你。如今指認了你,就斷然不是旁人!」
蒙古人家的兒女,和這些阿哥福晉們都不熟悉,自然不存在偏幫不偏幫的問題。
如今和三福晉四福晉毫無利益瓜葛的蒙古人主動出來作證了,可見事情就是這個樣子。
這是在場的人都明白的一件事情。
可是三福晉卻還在那邊嚷嚷著:「皇阿瑪!他污衊我!他故意污衊我!皇阿瑪,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康熙帝眼看著情形不對,就和蒙古王商量了下。
這一場宴會便草草結束了。
等到人們都散去後,康熙帝首先把三阿哥給叫到了屋中仔細詢問。
有了蒙古王的話,再有了那個漢子作證,基本上三福晉做錯事是鐵板上釘釘的了。康熙帝之所以叫了三阿哥而不是三福晉,便是想著讓三阿哥去訓斥自家媳婦兒一下。
好在這一次傷到了的不是蒙古人,而是自家人。
雖說康熙帝心疼四福晉,卻也不得不承認,如果傷到了的是蒙古人,事情就沒那麼容易解決了。
康熙帝是想給三阿哥和三福晉留點面子,也是不想讓大清太難看,這才讓三阿哥去訓斥三福晉。
誰知三阿哥對於三福晉所做的事情,呈現的卻是滿不在乎的樣子。
如今,除了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去照顧四福晉了之外,其餘的阿哥們都被康熙帝叫到了屋子裡。
三阿哥在父皇和兄弟們的跟前,滿不在乎地笑著:「三福晉不過是和四弟妹開個玩笑而已,皇阿瑪大可不必如此緊張。」
「開玩笑?」康熙帝的聲音里透著強忍的怒氣:「你說這種事情叫開玩笑?」
他遙遙地指了外頭某個方向,語氣嚴厲:「蒙古人都看著,他們都知道三福晉行事不端,你跟我說著是開玩笑?」
三阿哥忙道:「皇阿瑪說的是,兒子知錯了。聽候皇阿瑪教誨。」
三阿哥雖然嘴裡說著「是」,看上去像是應下了皇阿瑪的教誨。可他的眼神里透著的意思,卻全然不是這麼回事。
康熙帝成為帝王那麼多年,又豈能被個晚輩給矇騙過去?
他怒氣未消還想再教訓教訓這個不懂事的兒子。但他凝神一瞧,發現這個兒子的個頭已經都要超過他了。
是的,胤祉也已經二十多歲了。是個成年人。
即便那麼大的歲數了,他卻依然要讓旁人替他操心、替他來吧事情給圓過去。
康熙帝對胤祉十分失望。不只他,還有對他那個和他一樣分不清是非黑白的媳婦兒,也一樣失望。
在這一瞬間,康熙帝忽然卸了全身的力氣,緩緩坐到了椅子上,擺擺手:「你下去吧。」
胤祉喜不自勝,只覺得自己逃過了一劫。皇阿瑪終是憐惜他的疼愛他的,捨不得斥責他太久。
胤祉揖了一禮:「謝皇阿瑪教誨。」高高興興出屋去了。
五阿哥在旁輕輕搖了搖頭。
十阿哥悄摸摸和九阿哥低語:「皇阿瑪就這麼放過他了?」這也太不公平了吧,旁人做錯事情,皇阿瑪批評許久。三阿哥做錯了,皇阿瑪輕描淡寫就這麼算了。真是鬧心。
九阿哥望著康熙帝那未消的怒容,反倒是扯扯唇角笑了。
「他以為他得了好處,被批評的少就是好。」九阿哥若有所思:「殊不知皇阿瑪放棄他、懶得批評他,才是他最大損失。」
十阿哥沒聽明白:「被批評的少了還不好嗎?」
九阿哥斜斜地橫了他一眼,壓根就沒接他這個話茬——反正和他說了他也不會懂,還不如壓根就不說,省事。
三阿哥走後,康熙帝當即把梁九功叫來了。
康熙帝手中快速寫著,與梁九功道:「三福晉行事不端,三阿哥說話無狀。此乃榮妃教導不利的緣故。命榮妃在宮內閉門思過,奪一年的例銀,奪管理六宮之權。」
他邊說著,邊把聖旨寫完了,又蓋了章。讓梁九功命人即刻送往京城去。
梁九功小心翼翼問:「三阿哥和三福晉呢?」不用處置嗎?
榮妃是三阿哥的生母。
現在皇上處置榮妃,顯然就是因為三阿哥和三福晉做錯了事情的緣故。
「這事兒回去再說。」康熙帝雖然有怒氣,卻也還有一絲理智在:「倘若現在就處置了他們夫妻倆,怕是蒙古人更有話說了。」
不處置,還能裝作表面的和氣,讓人以為三福晉真不是故意的。
如果在這裡把人處置了,那就等於承認大清的皇子妯娌間有這麼個不懂事的惹禍精。
那就真把大清的顏面給丟盡了。
康熙帝想了想,又道:「老四媳婦兒得賞。順便把德妃一併賞了吧。」
他又擬了一道送去京城的聖旨,賞賜德妃,這也算是補償四阿哥和四福晉的一種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