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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佳凝只負責看,什麼也沒有多說。具體的細則交給帶來的管事和蘇培盛去談,她這個時候是不沾手的。
董先生和蘇培盛他們就去了前面一間屋子詳談。
珞佳凝在後院裡,正打算在看看庫房的那些布料。這時候就聽前面招待賓客的鋪子裡傳來了大聲的爭執。
「東西不是我弄壞的!你憑什麼讓我來負責?」說話的是個很粗重的女聲,聽上去聲音里透著憤怒。
另外一個男的哼笑著,語氣透著不屑:「怎麼就不能是你了?我明明瞧見了你去搬架子,挪來挪去的。不是你還能是誰?」
旁人七嘴八舌地勸著這兩個人。
粗重女聲越來越氣:「昨兒我是負責搬架子不錯。只是我昨天搬完了東西就走了。今日我才剛剛過來,架子已經壞了。你倒是說說,東西是誰弄壞的?」
兩人爭執不下。
忽然間,店鋪傳來了賓客們的驚呼聲。裡面不乏夫人和小姐們受到驚嚇的聲音,顯然她們的爭吵鬧得有點厲害,讓前來的客人也被驚到。
董先生從後院最前面的那間屋走出來,朝著店鋪的位置匆匆而去。
蘇培盛他們也出來了。
珞佳凝也跟著到店鋪那邊:「我們去看看。」
蘇培盛有些著急:「福晉,您——」
「我去看看這些人。」珞佳凝道:「現在店裡的人手要不要換掉,還沒個決斷。今天正好瞧一瞧,也好下定決心是留還是棄了。」
東家換了人,那些夥計自然也是可以換的。只是有些老鋪里的夥計們都是熟手了,輕易換了反而不太好在短時間內繼續把生意做下去,是以也有不少新東家是把夥計們留用的。
珞佳凝進了店鋪的時候,正好看到董先生賠著笑臉把賓客們送出去。
大部分賓客都在老東家的笑容里憤憤不平地離去,也有四五個客人留了下來,從四間屋裡匯聚過來,齊齊立在那兩個撕扯在一起的夥計跟前。
打起來的這兩人,一男一女。
女的身材粗壯,比珞佳凝還高了半個頭。短衫打扮,袖子高高擼起,顯然是在店裡做粗使活計的。
男的則是瘦瘦高高,三角眼吊梢眉,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角色。
兩人誰也不讓著誰互相揪扯在一起打得難解難分。
忽然間,那男的嗷的一聲叫了出來。
他當先鬆開了手,捂著頭擰著脖子扯著嗓子喊:「你個臭婆娘!你個臭婆娘!」說著話的時候,他的指縫裡流出了一些血。
那女的手指間有一縷頭髮,顯然是剛剛打架時候從那男人頭上扯下來的。
只是兩人分開後,所有人才發現,這個女的也沒落到好處去。她的脖子有一圈紅印,顯然剛才那男的在掐著她的脖子。
若不是她用力扯下了男人的頭髮,想必現在落於下風的她可能已經沒了命。
其他活計嚇呆了。誰也沒有想到吵幾句打個架而已,居然差點出了人命。
珞佳凝說:「你們誰有藥嗎?」
夥計們回過神來,趕忙拿了藥品給流血的男人止血。
董先生四十多歲的年紀,倒是沉穩得很,有條不紊地讓人處理好屋裡的狀況把東西一一歸位,又擰眉問他們兩個:「怎麼就吵起來了?」
剛才倆人打在一起,旁人都沒辦法拉開。現在兩人好歹是分開了,這才有機會詢問。
董先生倒是沒有偏幫誰,只先把事情問清楚再說:「老郭你先講。」
老郭年紀不大,在鋪子做得時間挺久了,所以大家這樣稱呼一聲。他捂著腦袋把之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基本上和前面說的內容想通。
女人扭著頭,眼睛因為剛才被掐而泛著紅色,再加上她不甘的憤憤之色,瞧著倒是有點嚇人。
董先生問她:「蔣瑩玉,你把事情再說說。」
蔣瑩玉身材高大,肩膀寬厚長得粗壯,手上有厚厚的老繭,讓人看了後感覺比男人還壯實。
她眼睛裡顯然有些濕潤,可她咬咬牙忍下了:「我昨天搬好架子後就把它放在那邊了,再沒動過。然後我就回家了,剛才才回來。」
因為店鋪里都是男活計,只她一個女的。所以她在外頭租了個柴房暫時落腳。
此處是鬧市區,房子很貴。她為了便宜,她住的地方離這裡很遠,徒步走半個多時辰才能到這兒。
店裡有活計昨兒和她一起做活的,點點頭:「這事兒我知道。」
老郭哼了聲:「那也不能證明她之後沒有回來過啊?」
他問了店裡其他人:「不是她弄壞的,難道是你們?」
這下子沒人敢吭聲了,生怕這件事引火燒身惹到了自己頭上。
他們二人說的那個架子,放置在屋子一角,剛才打架倒是沒有碰到。
現在眾人齊刷刷望向架子,發現它的一個腿兒已經折了,所以四角的架子搖搖晃晃著感覺要倒。
蔣瑩玉不服氣:「你們就都沒看見怎麼弄壞的嗎?我剛剛才回鋪子,怎麼可能東西是我弄壞的!」
她氣極怒極,卻也無法。
因為店裡其他夥計們誰都不知道那東西怎麼壞了的。
珞佳凝見事情僵持住了,索性在屋子裡環視一圈。結果發現旁邊有位男客人眼神閃爍,似是有話想要講,又不敢講的樣子。
珞佳凝就問他:「不知這位公子可曾看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