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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當真是為了搜查證據想盡了一切辦法, 不光是屋子裡所有的箱子柜子都拆開來看了, 就連院子裡的樹苗花草都沒放過, 全部用鏟子挖了出來, 將泥土翻開來看。
不像是太子和太子妃的院落,倒像是剛剛抄家完的罪臣之家。
珞佳凝走到屋裡, 正看到了太子妃托腮從窗戶望向院中的模樣。
「太子妃可還好?」珞佳凝在她身邊坐下:「皇阿瑪讓我來看看你。他也是關心你的, 只是如今的狀況, 他不方便過來。」
太子妃笑了:「他倒是還在關心我們。」
珞佳凝微笑:「都是自家孩子, 皇阿瑪自然是關心你和太子殿下的。」
聽了這話後太子妃終於沒辦法再故作鎮定了,她忽然鼻子一酸, 眼睛就要落下淚來。
「當真如此麼?如果真是如此,他為何捨得把我們的院子搞成這樣?」太子妃雖然說話聲音不大, 卻情緒顯得十分激動, 只不過怕旁人聽見所以故意壓著聲音:「這可是東宮!東宮!他卻弄成這樣……這讓我和太子,以後如何在宮中立足!怕是旁人都要瞧不起我們了!」
說罷,她眼睛一閉, 兩行熱淚滑過臉頰。
珞佳凝總不好說,你老公犯的事兒太大了,皇上不過是掀了你們院子而已,留著命和尊貴地位依然是不錯的。
如今康熙帝認定了太子的說法,覺得太子無辜,所有的事兒都是索額圖的錯,因此珞佳凝只能道:「太子妃莫要如此難過。皇阿瑪身為天子,做事也得講求一個證據。那索額圖做錯了事情,又藏了東西在你們院子裡。倘若皇阿瑪不讓人仔細翻找的話,索額圖讓人藏的東西留在了你們院子裡,等這一次索額圖定了罪,東西再從你們院中翻出的話,那就不是索額圖的錯,而是你和太子殿下私藏物品的錯了。」
太子妃緩緩睜開眼:「你說的,可是真的?」
「索額圖忤逆之罪已經鐵板釘釘,再無更改。他和太子殿下來往密切,也是事實。」珞佳凝道:「太子妃不如放寬心,讓皇阿瑪把索額圖私藏的東西全搜走。這樣也免得東西落在了這兒,往後還成了你和太子殿下的錯。」
這話說得太子妃心裡一動。
她握緊了四福晉的手,感激道:「幸虧弟妹與我說!若你不說清楚,我這個嫂嫂怕是腦子糊塗,竟然在怪皇阿瑪了!」
不怪太子妃既提心弔膽又心中有怨,實在是康熙帝今兒一大早回到宮裡後,竟是把太子留在了乾清宮,半步都不准太子離開。
這兩日,東宮已經被攪合的沒法住了。而如今,自家夫君又被公爹皇上給扣住。饒是太子妃努力讓自己放寬心,也實在是胸口堵了一口怨氣,緩解避開。
現在聽了四福晉一番話,她才豁然開朗,明白皇阿瑪的良苦用心。
珞佳凝微笑:「太子妃知道利害關係就好。皇阿瑪終歸是為了太子殿下好的。既然是為了太子殿下,那麼太子妃也要多多忍耐才是。」
太子妃把四福晉的話聽進了耳中,這便擦乾了眼淚,又吩咐人給她沐浴更衣。
珞佳凝看皇上吩咐的這個「差事」辦得差不多了,就起身告辭。
太子妃拉住她的手:「弟妹莫要急著離開,等會兒我們一起去見皇阿瑪!」
「好嫂嫂,我可是最近日日看著皇阿瑪的,不差這一會兒了。」珞佳凝笑道:「是皇阿瑪不放心嫂嫂,讓我來探望一下,免得你擔心太子。現如今太后和德妃娘娘都在宮裡等我呢,我若不趕緊去看她們兩位,她們又要開始擔心我了。」
聽她這樣說,太子妃就也沒有再強留。
太子妃親自把四福晉送到了東宮院門口,見四福晉走遠了,這才腳步輕盈地去沐浴更衣。
約莫到了傍晚的時候,太子妃梳洗打扮齊整,去到乾清宮給康熙帝請安。
康熙帝龍顏大悅,深覺四福晉做得十分好。
他之所以知道太子妃心中對他有怨言,便是因為他這一次回宮的時候,諸多後宮嬪妃和阿哥公主們都前來迎接,偏偏沒有太子妃和十阿哥的身影。
他便讓四福晉過去勸一勸太子妃。
如今看到太子妃主動過來請安了,康熙帝暗鬆了口氣——看來,想讓愛新覺羅家家宅安寧的話,還是得靠老四和老四媳婦兒。
從康熙帝回宮開始,眾人就沒有見到太子的面。
不過,因為太子在乾清宮住下後,伺候他衣食住行的宮人們都能見到他,是以大家後來都知道了他在乾清宮住著一切無恙。
康熙帝留他在乾清宮,主要是因為索額圖一案。
康熙帝將索額圖囚禁於宗人府,正嚴刑審問著,而太子和索額圖關係親近且有血緣關係,是以康熙帝留了太子在乾清宮住下。
一來是堵著太子,讓他沒機會去和索額圖的人有任何的見面機會。一來也是保護太子,免得索額圖的人再伺機找太子幫忙,讓太子去救索額圖。
說實話,太子現如今住在了乾清宮,倒是十分安穩。既不用在朝政上用心,也不用在騎射上費神,相當安逸。
就在太子正怡然自得的時候,忽然一個消息傳到了他的耳中,讓他陡然一凜。
高士奇,進京了。
這可是索額圖的一個死對頭,兩人誰也瞧不起誰。
太子想要讓人看住高士奇,無奈他如今人在乾清宮,半分都挪動不開,壓根都出不來院子。是以急得如熱鍋螞蟻,卻也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