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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哭得十分悽慘,哭聲悲戚,任誰聽了都不由有些同情他。
康熙帝震怒的神色和緩,眸中竟是透出了兩分憐惜。
這時,御林軍頭領忽然從懷裡掏出一個信件,雙手捧到了康熙帝的跟前:「請皇上查閱此物。」
二皇子臉色大變,脫口而出:「這東西怎麼在你那兒!」
因為太過震驚,那些話直接就從嘴巴里跑了出去。
可惜的是,話都說出口了他才意識到自己失言,趕忙閉嘴。卻已經晚了。
康熙帝望過來的眼神開始不對勁起來。
二皇子磕磕巴巴說:「兒臣,皇阿瑪,兒臣就,就隨口一說。這東西,兒臣也不認識。」說到最後,他氣息減弱,竟是有些接不下去了。
康熙帝指了御林軍頭領:「你說。」
御林軍頭領原本不想答二皇子那句話,畢竟御林軍是歸皇上直接統管的。
但看皇上微微點了頭,御林軍頭領方才鏗然說到:「臣從一個鬼鬼祟祟的宮門守衛那裡截到了此物。他說是一個小太監給他的,讓他趕緊溜出宮送去都統普奇府邸上。問他那個小太監是哪個宮裡的,他又支支吾吾答不上來,只說是個很大方的小太監,還給了他十兩銀子。臣覺得此事怪異,直接把他的信件扣了下來。」
話到這兒,他扭頭看了二皇子一眼:「臣是看到二殿下慌慌張張的模樣,和那守衛說的小太監有些相像,再看二皇子行事怪異,這才聯繫到了一起。」
二皇子趕緊喊冤:「皇阿瑪!他污衊兒臣!兒臣只是出去走走而已!」
康熙帝掃了他一眼,伸手撕開了信封,抽出信紙。
二皇子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兒。
他原本打算讓人偷偷把這封信送出宮去的,無奈他身邊沒有多少親信了,而那些太監宮女就算是給錢,也不一定能真的把信給弄出去。
昨兒他試探過幾個太監,沒有人認識守衛。
他躺在床上想了一個晚上,今早他把心一橫,決定自己冒險把信給守衛,讓守衛帶出宮給都統,由都統普奇出面,保舉他做大將軍。
是了,大將軍。
二皇子篤定,憑著自己的才華和學識,之要有一次領兵作戰的機會,定然可以徹底翻身,大勝歸來!
他把一切都想得很妥當,這才穿了小太監的衣裳去宮門處。
誰料居然出了這樣的岔子!
也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問題,皇阿瑪突然就召見了他!而且不找到他不算完!
要知道,皇阿瑪已經一個多月沒見他了,怎的就是今天,不是別的日子,忽然想起來了他?!
二皇子提心弔膽地望著皇上手中的薄薄紙張,咽了咽口水,緊張得很。
他知道那些紙現在看起來沒有什麼問題,畢竟上面只有簡短几首詩詞而已。但是、但是它們如果被放入水中的話,就——
正當二皇子心中的緊張情緒達到了頂點的時候,忽然間門,梁九功「咦」了一聲,指著那幾張紙說:「皇上,老奴看這些紙有些問題。」
康熙帝如今年紀大了,眼睛有些花了,便問:「什麼問題?」又忍不住凝神細看那些紙。
梁九功搓了搓紙張空白的地方:「明明這裡是空著的,為什麼會皺巴巴好似寫過什麼似的。」
而後他趕忙躬身行禮:「老奴多嘴了,老奴無知,望皇上寬恕老奴!」
康熙帝卻是臉色愈發凝重起來。
他抬手說道:「你沒什麼錯,你這麼一提,倒是讓朕也發現了不對勁。」說著便朝二皇子瞥了一眼。
二皇子被這一眼看得心驚肉跳:「皇、皇阿瑪——」
小時候,康熙帝教過他用礬水寫字!
他第一次知道這種事情就是皇阿瑪教給他的!
一旦皇阿瑪起疑的話,那就全完了!
二皇子跪著膝行到康熙帝跟前,伸手抱住康熙帝的小腿:「皇阿瑪!兒臣一片赤誠之心啊皇阿瑪!」
他哭得熱切,康熙帝的一顆心卻徹底冷了下來。
「來人!端水!」康熙帝不顧他的懇求,高聲喝道:「來人!端水!」
不一會兒,水盆被端來。
那些紙張放進水裡之後便現出了字跡,赫然就是二皇子請求都統普奇為他在皇上跟前求情的密信。
而且,二皇子言辭之間門不只是說明了自己對於如今狀況的不甘,甚至還說皇上「有偏袒之心處處維護雍親王,置其他人於不顧」,分明就是在對著大臣抱怨皇上不公了。
再翻到最後那一頁。
二皇子則說皇上「垂垂老矣辨識不輕忠奸」,又道「所有皇子裡唯獨我一個最為博學」,不知是把康熙帝貶低為一個「什麼事兒都分辨不清的老頭子」,還順帶著把其他皇子也踩了一腳,直言其他兄弟們都大不如他。
康熙帝胸口劇烈起伏著,拿著紙張的手指開始顫抖,聲音也開始發顫:「來人,把胤礽給朕拖出去。拖出去!」
「皇阿瑪,您不能啊皇阿瑪。」二皇子苦苦哀求地哭泣著:「兒子只是為了讓他幫忙,胡言亂語的啊皇阿瑪!」
康熙帝嘴唇哆嗦著想要呵斥他幾句,結果氣到了極處,嘴唇開合片刻沒能說出話來。
御林軍同齡雙手抱拳:「臣領旨!」而後一個眼色過去,屋裡幾名御林軍迅速上前拉住了二皇子,把人拖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