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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問問,你們覺得上次我拜託阿北給你們帶的點心和餅乾好吃嗎?」
清瀨時的聲音從來都不是柔軟的,她的聲音稍稍有些沙啞,帶著屬於她的質感,非常容易辨認。在被她目睹了打架之後,這位學姐沒有問他們打架的原因,也沒有同他們嘮叨打架的不好,反而只是很溫柔地問上次帶的餅乾好不好吃。
話題被清瀨時岔開之後,宮侑真的下意識地順著清瀨時的思路去回憶了,就在他回憶味道的時候,就已經聽到自己的弟弟在搶答了:「是的!非常美味!」該死的阿治,又在搶答賣乖,過分啊!
晚了一步的宮侑瞪了宮治一眼,隨後立刻向清瀨時表態:「非常的好吃,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餅乾。」而聽到宮侑話里過於明顯的恭維,宮治毫不客氣地翻了一個白眼。雙胞胎都注意到了彼此的小動作,眼看著又要因為一點小事打起來的時候,清瀨時再一次熟稔地把握住了節奏。
她在此時接話:「那就好,角名和銀島你們覺得呢?」
倏爾被點名地二人都點點頭,有些懵地回復了清瀨時。「很好吃,謝謝清瀨學姐。」「是的,謝謝清瀨學姐。」
而在收到兩人的回覆之後,清瀨時滿意地點點頭。然後抬頭看向已經比她高的兩個學弟,十分認真地問著:「那下一次比賽的時候,如果還想吃餅乾的話,可以跟阿北說。我會為你們準備的喔——」然後又像是想起什麼來一樣,繼續補充詢問著:「那這一次春高的應援呢?你們覺得怎麼樣?」
尾白阿蘭親眼看著清瀨時從走進來抓住宮治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開始了對於節奏的把控。首先她沒有擔心自己會不會受傷,而是在看到宮治握拳準備去砸宮侑的那一瞬間,阻止了他,很明顯那個動作她是提前就想好應對和卸力方式了才去阻止的。
抓住宮治之後,她沒有教育著兄弟二人打架不對這件事情,也全然沒有提她多久來的,看了多久。而是平靜地盯著兩兄弟,直到他們分開。
隨後的問的話也不是想起什麼問什麼,看似天馬行空的問法,實際上順著清瀨時的邏輯去思考的話,會發現自己的思維邏輯在不知不覺的時候,就已經被清瀨時帶岔了路。
先是她不打算追問原因,因為有人會去解決;再到北信介帶回來的餅乾,那是她親自做過的事情,來詢問一下排球部的大家對此的個人看法,後續可以針對每個人的口味偏好做出更好的改進;下一個問題從餅乾又到了吹奏部的應援,這也是清瀨時今天的社團活動時間會先來排球部的主要原因,她需要知道一些出賽隊員們的想法,回去之後吹奏部的應援會根據不同隊員們的需求來做出相應的更改。
每一次大型應援之後,排球部和吹奏部的教練監督之間會開幾場會議,為以後的發展做出調整。而學生之間的交流也是必不可少的,學生之間的一些想法並不會全部告知老師,所以這些細節和想法需要由學生自己去發現探查並做出記錄。
清瀨時的問話一環扣著一環,滴水不漏,毫無邏輯漏洞。輕而易舉地打岔開了宮兄弟的對話矛盾,又使得兩人的步調被迫同清瀨時的思維邏輯一致。
尾白阿蘭在看著清瀨時的一系列操作之後,想著她的動作和應對方式,只能感慨清瀨時在這些方面實在是太恐怖了。
「尾白覺得呢?」就在尾白阿蘭愣神的時候,他聽到了清瀨時叫他的名字,這下他才回過神來,「啊?」他還陷在剛才清瀨時設下的思維圈套里,一時沒反應過來。
見到尾白阿蘭全然不在狀態,清瀨時也不氣惱,只是笑了一下,然後又耐心十足地問了一遍她剛剛的問題:「這一次春高的應援,尾白覺得怎麼樣,如果覺得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地方,可以跟我說。」
「我回去之後會清楚地告訴大家,這一屆排球部的隊員們相比於以往的學長學姐們,更需要怎麼樣的應援方式。」
……
大耳練和北信介站在體育館的門口,二人身後遠遠跟著黑須法宗和黑澤太一,他們還在商量春高之後稻荷崎排球部的一些安排和變動。是的,春高結束了,高三的學長們即將隱退。稻荷崎的排球部馬上要交付到他們的身上了。
兩人是在清瀨時盯著宮治宮侑鬆開彼此衣領的時候,就已經在門口了。當時大耳練想要進去阻止然後訓斥宮侑和宮治,他們又給清瀨時添麻煩,但是被北信介攔住了。
北信介當時十分的平靜,他只是靜靜地盯著場館內幾人的一舉一動,聲音也萬分地平靜沉著:「不用進去,清瀨會處理好的。我們之後只需要收尾就行了,相信她。」大耳練想說一些什麼,又沒有開口,因為他知道,北信介永遠是對的。
果然,如同北信介所說的那樣,清瀨時輕而易舉地化解了這場雙胞胎的混戰,重新更換了場館內有些令人窒息甚至凝固的、不再流通的空氣。在她溫聲的言語間,一切重新變得輕鬆了起來。
大耳練看著清瀨時記錄每個人想法的樣子,再看看自己身邊的北信介。有些瞭然,對啊,清瀨時會處理的很好,因為她不僅僅與北信介相似,不僅僅和北信介是青梅竹馬,更重要的,因為她是清瀨時啊。
然後大耳練聽到北信介輕輕的笑聲,他轉過頭去,見到北信介看著清瀨時的背影,露出了一個笑容,他的笑容帶著狐狸特有的狡黠,還有些許的炫耀。就像是在說,看吧,我的青梅竹馬,她非常的能幹,非常地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