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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準備選拔的二年級生們回答著。
清瀨時準備的曲目是她擅長的《Funiculi Funicula》。
這是一首來自義大利的曲子,原本的意思指的是全新的登山纜車。這是一曲歡快的、節奏明亮的曲子,它很適合合奏,當然,也是適合利用小號來演奏的曲子。《登山纜車》這首曲子是清瀨時很早就開始準備的,這首曲子也是意外的,北信介很喜歡的曲子。
部員們一個接一個的準備去參加選拔了,很快,就快要輪到清瀨時了。小號組的組長柊梨梨香拍了拍自己學妹的肩膀,她壓低聲音,給清瀨時加油打氣:「加油呀,小時。相信自己,你一定會被選上的。小時是小號組的新星呢。」
清瀨時給組長回應了一個讓她安心的笑容:「好哦,我會的。」
「下一位,清瀨時。」
「是!」
清瀨時應聲,帶著自己的戰友小號走進了審核室。
不出意外的,清瀨時的審核獲得了一個非常高的評價,就算是在外面,大家也能隱隱約約聽到非常流暢的《纜車》演奏。外面的吹奏部員們不由得有些竊竊私語。
「清瀨學姐好厲害……」
「這個流暢度,好厲害。幾乎完全挑不出什麼問題。」
「《登山纜車》不是非常困難的曲子,但是也不是簡單的。她真的太厲害了。」
……
很快,清瀨時結束了自己的演奏,她向顧問老師行禮準備走出考核室的時候,被叫住了。
古屋智雙手撐著下巴,饒有興致地問她:「清瀨,你學會這首曲子多久了。」
清瀨時手上拿著自己的小號,陷入了思考中,不一會兒她抬頭,回答著:「《登山纜車》第一次能夠流暢吹奏的時候,是初三的那一年,我能夠看著譜子,不出錯地演奏它。」
「……花了多久呢,熟悉到現在這樣,不出錯的狀態。」
古屋智的表情充滿了惡趣味,清瀨時能感受到,自己的顧問老師大概是對自己的臨場表現感到好奇了。其實她猜的不錯,古屋智第一次注意到她的時候,確實是在笛根九中學在關西大賽、乃至全國大賽時的表現。
笛根九中學是關西大賽的勁旅,但是並不是常常代表關西出戰全國大賽的隊伍。但是在清瀨時初三的那一年,她們表現得異常穩妥,不論是演奏的技巧,還是部員之間的契合都是非常的出色。所以她們成功打敗了大阪的名校,擠進了全國大賽。
其中,讓古屋智一眼注意到的就是笛根九中學吹奏部的小號首席,在那一年的全國大賽上,她的表現甚至可以列為最出色的一位初中生演奏者。
該怎麼形容她呢?平和、冷靜、技巧出色、演奏動聽。
她在全國大賽上的表現就像是一場普普通通的演奏,就像是在練習一樣,並沒有出任何一絲的差錯。這樣強大的心理素質,可不是普通人能夠做到的。正是因為這樣,古屋智特意去詢問了那位女生的名字,然後記住了這個名字。
清瀨時。
古屋智是一位見多識廣的吹奏部老顧問了,他自認為眼光毒辣,在過去的三十年的顧問生涯中,他確實見過了許多平時表現出色的學生,但是一到了賽場上,他們就會發揮失常,從而失去晉級的機會。
對比會感到緊張的學生,或者會被緊張鼓勵的學生,他們站在了天平的兩端。一邊或許會因為緊張的情緒,不夠強大的心理素質而怯懦,乃至臨場時忘記了怎麼樣用樂器去戰鬥;另一邊的學生,他們是少數人,會因為緊張的費洛蒙而腎上腺素增加,強大的心理鎮靜劑會讓他們發揮的比平時更好,更加地優秀出色。
而清瀨時站在了天平的中間。
她不會因為緊張的情緒而影響自己的發揮,她的心理素質太過於強大了。
面對自家顧問拋出的疑惑,清瀨時思考了一會兒,回答說:「如果是因為有了『想要發揮地更好』這樣的想法,從而在比賽中、或者選拔中感到緊張的話,然後發揮失常,這不是太可惜了嗎?」
「我平時有認真的練習曲子,練習指法,練習氣息。任何需要我去做的,我都有認真地對待,並沒有一絲一毫的偷懶。因為偷懶的話,會影響我的練習過程。」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吧?因為我平日裡的練習,從中積累出我的能力,因為我不會想著說我要發揮的比平時更好,更優秀,所以不太容易感到緊張。」
「我做好我自己就可以了。」
等到清瀨時出去之後,古屋智坐在原地,有些悵然所思。因為不對額外的發揮抱有期望,做好自己就可以。她一直是這樣表現的嗎?那她到底平時做著怎樣的訓練,才會造就她對自己的表現有著絕對的自信呢。
自信自己不會出錯,不對額外的自己抱有期望。
但是選拔還在繼續,他不能因為這件事情耽擱更加重要的參賽人員選拔。
「下一位,丸山螢。」
「是——」
清瀨時出來之後,她被眼裡寫滿了崇拜的後輩部員們團團圍住,尤其是小號組的組員。她們像是出殼的小鳥那樣,擁簇在一起,嘰嘰喳喳地朝著清瀨時請教問題。而清瀨時本人,在這種時候也不太好推辭,站在原地耐心地回答著他們的問題。
柳尤加利站在柊梨梨香的背後,一隻手撐著自己的鄰座的肩膀,一邊笑得壞壞的,回想著從門縫裡看到的清瀨時的表現,有些感慨:「我說啊,梨梨香,你的後輩實在是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