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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走在街上,在十字路口,清瀨時再一次地覺得,圍巾纏得有些緊,脖子不舒服。趁著北信介觀察路況的時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圍巾扯鬆開,試圖營造成是風吹開的樣子。
誰知道就在走過了馬路之後,北信介就停下來,準備繼續幫她把圍巾整理好。
「剛剛清瀨把圍巾扯開了嗎?」
「沒有,是風吹的。」
聽到清瀨時的否認,北信介也沒有刻意地去拆穿她。少女脖子上的圍巾邊上有很明顯的指印扯開的痕跡,更何況清瀨時的圍巾一直是他在幫忙圍。
北信介是清楚自己圍的圍巾被風吹開、讓清瀨時受涼的可能性很小。
「是嘛?那這次圍好之後,就不要再扯開了哦。」北信介抬手繼續幫清瀨時把圍巾系好,說話間還信心地幫她理了理衣領。
又走了一截之後,清瀨時才開口說:「會不舒服。」
「嗯?」
「如果圍巾繫緊了,會悶悶的,不管是說話,還是呼吸,都會覺得在蛋殼裡堵著,悶悶的、還濕濕的,不舒服。」
「就像是『啪嘰啪嘰』的靜電嗎?」
「嗯,就像阿北不喜歡『啪嘰啪嘰』的靜電,然後上幾次在學校的時候,你的袖子和外套也沒有認真地塞進去,還是我提醒下阿北才塞進去的。」
聽完清瀨時的解釋,北信介開心的眯了眯眼睛,半張臉雖然被口罩包裹住,但是從他的眼睛裡能看得出他現在很開心,他點點頭,接過清瀨時的話頭繼續說著:「是的,如果清瀨不喜歡這樣的圍巾系法,那下次換一個吧?」
「嗯,好。」
清瀨時不喜歡系圍巾,但是北信介一直擔心清瀨時在冬季會著涼,所以學了很多種不同的圍巾系法,幾乎是變著花樣地幫她做著冬季的防護措施。
身體的健康管理很重要,不論是北信介自己的,還是清瀨時的。
兩個人很順利地在神戶市一家花店拿到了親戚郵寄來的楊桐樹枝,在謝過店主人之後,清瀨時和北信介又去了一次超市。在超市門口,他們遇到了尾白阿蘭。
「下午好,尾白(阿蘭)。」
清瀨時和北信介朝高大的混血少年招了招手,打著招呼。聽到聲音的尾白阿蘭也朝兩人走來:「下午好,清瀨,信介。」
頓了一下,平復了稍微有些激動的心情之後,尾白稍稍有點的疑惑:他們兩個是來超市這邊幹什麼的呢?如果是來看「狐喵」的演唱會的話?應該已經結束了呀,而且他剛剛有看完全程的LIVE,完全沒有發現北信介和清瀨時。
更何況,北信介的白髮在人群里超級顯眼的好吧!
「你們是來看演唱會的嗎?」尾白阿蘭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口。即使他內心深處清楚、明白得不得了,北信介和清瀨時絕對絕對不會去看偶像的演唱會,但是萬一呢,萬一呢?
聽完尾白阿蘭的話,兩人明顯地一愣。
「誒?」
「就是那個超人氣偶像!『狐喵』的演唱會呀,閃閃發光(kirakira)的閃閃發光(pikapika)的那個——」一時間,尾白阿蘭沒忍住,還是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本性。
「閃亮閃亮(kirakira)……?」清瀨時跟著重複了一遍。
「閃閃發光(pikapika)……?」北信介也沒忍住重複了一遍。
「誒?」
對上眼前青梅竹馬幾乎把疑惑寫在臉上的表情和動作,尾白阿蘭一瞬間覺得萬分的羞恥,他害羞地捂住了自己的臉,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對不起,你們把這句話忘了吧。」
看到幾乎想把自己埋進土裡的大型狐狸,清瀨時非常善解人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幫他緩和了一下羞恥的情緒。
等到尾白阿蘭緩過來之後,才告訴了他,自己和北信介為什麼來到這裡。
「茶葉啊……說起來我有遇到大耳,他今天也來看過茶葉,然後已經提前回去了。」
尾白阿蘭摸著下巴,回憶著。
「誒?這樣的嗎?那下次開茶會可以叫上大耳君一起了呢,阿北。」
「嗯。」
……
在春假的最後,北留美奈的婚禮進行的很順利。
清瀨時在結婚儀式的那天,和作為神官的父母不一樣,她站在了作為新娘家人的那一邊,看著那位對她很重要的姐姐踏入了婚姻的殿堂。
在神明注視下結婚的留美奈姐姐,一定會幸福的吧。
又是一個櫻花萌芽的春天,清瀨時和北信介再一次地在上學路上結伴而行,一如過去的每一天。他們今年高三了,或許這是平凡又普通的一天,或許又有些特別。
北信介朝清瀨時伸出手,接過她手裡的小號包,幫她拎著。這是二月以來,北信介重新養成的習慣。
在早春還有些清冷乾燥的風裡,伴隨著陣陣的櫻花香,抬眼就能看到枝頭含苞待放的花蕾。北信介一邊走著,開口說:「姐姐結婚之後,上次回家的時候,我聽到她們兩個在討論一些事情。」
「怎麼了?」清瀨時只是拎著自己的手提包,小號包已經徹底地交給了北信介。
「沒什麼……」過了一會兒,她又聽到了北信介的聲音。
「清瀨會是我的家人嗎,先是交往中的女友,隨後結婚,成為家人。」
他的聲音和以往沒有什麼不同,不論是聲音還是語氣,平靜得就像是兩人放學回家的路上,準備去便利店買兩個咖喱麵包一樣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