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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玖彌子姐姐。我們走了哦。」
清瀨時深知玖彌子的本性,知道不能和她多說,只得快速結束了和她的對話。然後兩人帶著南次郎向清瀨玖彌子揮手告別,轉身走進了紅色的鳥居下的小路。只留下清瀨玖彌子一個人站在原地,笑得一臉深意。良久,清瀨玖彌子轉身,不再去看兩人的背影,而是一邊拉著聲音一邊準備去做接下來的工作。
「真是青春啊——青春啊——」
不管是北信介還是清瀨時都不是第一次走這一條小路,所以二人走得很輕鬆。即使是穿著行動不是很方便的和服,他們行進的速度也不算慢,很快的,兩個人和一隻狐狸到了位於山頂的一座小涼亭。
北信介從和服袖袋裡拿出了兩張手帕仔仔細細地把石凳擦拭乾淨之後,才叫牽著狐狸的清瀨時過來坐下。
高處,是觀看焰火最好的地方之一。
他們坐在長石凳上,兩個人靠在一起,冬日裡的山頂還是有些涼的。北信介剛剛觸碰到了清瀨時已經變得有些冰涼的手,他正準備解下自己的圍巾讓清瀨時暖手的時候,被清瀨時輕輕地按下阻止了。
「阿北也會冷,所以不用。」見到北信介的動作和眼神,清瀨時就知道他打算做什麼。就像是北信介會心疼她冷一樣,她怎麼可能會讓北信介解下圍巾給她呢?
少女說話間,在清冷的月光下能清楚地看到絲絲的白氣,見到她堅持不讓自己解下圍巾,北信介有些無奈,隨後只得是和清瀨時靠的再近了一些,他希望自己身上的溫度能讓清瀨時變得稍微暖和一點。
兩人一路上逛廟會買的零零散散的食物和小飾品都被一一放在了凳子的兩邊,北信介看了一眼手機,時間快要到了。
此時南次郎輕盈地跳上清瀨時的大腿,蜷縮在少女的大腿上,清瀨時就順勢把手伸進了狐狸的大尾巴里暖著。
清冷的風徐徐地吹著,帶著冬風才會有的寒意,刮在臉上甚至有些許的疼,就像是鈍刀子一下一下地磋磨著,兩人的鼻尖都變得稍微有些紅。就在清瀨時正準備找話題的時候,只聽見一聲近似於悶雷似的聲音,接著一條銀蛇隨即升空,在漆黑的天幕中炸開,散成一朵巨大的花,花朵凋謝後,落下來的小火花又化作了流星最後消失在夜空中。
這朵花只是一個開始。
而後,一簇一簇漂亮的煙花在空中綻開又落下,煙花只有一瞬間的美麗、一瞬間的光彩。但是在那一刻,或許整個世界都是屬於它們的,整個世界都變成煙花的附屬品,整個世界隨著它們的綻放而光彩。
所有遊客、工作人員的眼睛都注視著它們,目不轉睛地看著夜空中的一瞬間的奇蹟。只有短短的一瞬間,可是卻也成功地照亮了整個夜空,它們化作相片、化作油畫、化作夢境、化作人們心裡最美好的記憶。
一瞬,多麼美麗的煙花,每一簇每一朵每一個,它們仿佛寄託著愛人的低語,仿佛寄託著青年人間最曖昧的情愫。
北信介和清瀨時兩個人靠在一起,坐在最佳的觀賞位上,看完了稻荷祭典的焰火表演。
在煙花紛飛間,兵庫縣稻荷祭完滿落幕。
……
又一次周一,清瀨時和北信介如同往常的每一天,結伴上學。
今天在路上兩人很趕巧地遇見了公園裡有老年樂團在晨練,而老人們的練習曲正是《Funiculi Funicula》。清瀨時聽見了熟悉的曲子,忍不住站著聽了那麼一小會兒,北信介也沒有阻止她。
等到兩人聽完整首曲子,他們才又一次地出發。
清瀨時一邊走,一邊回憶著剛剛聽到的老人們的演奏。或許是業餘老年樂團的緣故,他們的演奏技巧、氣口並不是非常好,但是在對樂曲感情的傾註上,是非常值得學習的佳作。「說起來,阿北你好像也很喜歡這首曲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聽到清瀨時的話,北信介「嗯。 」了一聲表示了肯定,確實,在諸多吹奏樂曲中,這首是為數不多的,北信介能談得上喜歡的一首曲子。
在得到北信介的肯定之後,清瀨時繼續問著:「為什麼呢?吹奏曲子那麼多,阿北卻單獨喜歡這一曲。這個我確實是不太能夠想明白呢。」
面對清瀨時的追問,北信介稍微頓了一下,他笑了一下,用自己往常的聲音回答:「沒什麼特別的原因。僅僅只是喜歡而已。」
清瀨時聽完有稍許的失望,「欸——阿北不願意告訴我嗎?」她的聲音里有些許的失落,見此,北信介停住了腳步,很認真地問她:「清瀨覺得,我為什麼喜歡一首曲子的原因,很重要嗎?」
少年的眼神、表情、聲音看上去和往常沒什麼不同,但是清瀨時知道,他是在確認,確認這個問題需不需要他認真地回答。只要她清瀨時覺得「北信介喜歡登山纜車的原因」很重要,那北信介就會告訴她真正的答案。
見此,清瀨時抬頭望了望天,微微思考了一小會兒,隨後又朝他露出一個北信介異常熟悉的笑容,少女的聲音輕鬆極了,尾調微微地上揚,帶著些許的笑意:「不重要。阿北才是重要的,為什麼喜歡《Funiculi Funicula》不重要。」
得到清瀨時的回答之後,北信介也微微眯了眯眼睛,隨後又恢復了以往的表情。他平靜地走上前一步,再度和清瀨時並肩而行,走出一截之後,他又補了一句:「如果清瀨想知道原因,隨時可以問我,我會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