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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見鹿又氣又恨,可是即便是她堅持反對,這些董事也都不顧她的意願發布了祭禮的消息。
眾多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收到了來自薛氏的邀請函。薛氏集團有關薛氏前後兩代掌權人的祭禮漸漸被大眾傳播起來。
而時見鹿因為病情嚴重,再一次的去看了醫生,需要定時吃藥才能控制。
她頭痛欲裂,想好好休息,只是這個時候又無端的陷入了幻覺里。
她眼睜睜看著面前出現的「薛晨」是自己發病產生的幻覺,卻完全不想醒過來。
時見鹿溫柔的面對著薛晨,不由自主地說著話:「薛晨,你又來了。我好想你。你什麼時候能回來啊?」
「我的廚藝已經很好了,你喜歡的菜我都能做出來。以後都給你做好不好?你別離開我了,我很想你,很想很想你。」
「……」
「什麼?你怪我騙了你?」時見鹿又哭又笑,「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我不該騙你的!我以後都不騙你了好不好?只要你不離開我,我求你了,一直留在我身邊……」
時見鹿又哭又喊地朝著虛空里的人哭訴著,瘋瘋癲癲的模樣看起來格外瘮人。
這樣的情況幾乎每天都會上演。
時見鹿偶爾知道自己犯病,更多的時候卻陷入了無知無覺中。
……
隨著時間的流逝,祭禮正式到來。
時見鹿無法反抗這場毫無意義的祭奠活動,可是她作為公司的總裁又不得不去現場。
張蔓看了眼時間,敲了敲辦公室的門提醒道:「時總,我們該出發了。」
這場清明祭是薛氏其他股東和董事一起合夥商量之後,決定在郊外環境最好的墓園裡舉辦的活動。
時見鹿坐在車后座上,才吃了藥的她有些昏昏欲睡。
張蔓坐在副駕駛時不時看她一眼。
她是目前唯一確定時總精神狀況不對的人。
從市區開往市郊有一個多小時的路程,張蔓擔心了一路,時見鹿閉著眼睛休息了一個多小時。
到了目的地,張蔓先一步下車,拉開后座車門:「時總,我們到了。」
墓地安靜又肅穆,不少人收到薛氏的邀請函之後都前來祭奠薛禮母女。
時見鹿一身黑色風衣搭配黑色小西裝,神色憔悴。
一下車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時總,節哀。」
「時總,別太傷心了。逝者已矣。」
「……」
所到之處,各種或真或假的關切和安慰,時見鹿嘴角抿得很直,心頭止不住的冷笑。
這些人到底又有幾分真心呢?
時見鹿冷著一張臉,默不作聲的朝著前面走去,絲毫沒有理會這些打招呼的人。
不過她平時也都習慣了冷淡的表情顯露於世人面前,沒人覺得她太過冷漠,反而覺得她就該是這個樣子。
沒人知道時見鹿的頭痛的快要炸裂。
越往裡走,她頭越痛。
彷佛兩個極端在無聲的拉扯,一旦觸碰到臨界點就會立刻崩斷。
她手指掐在掌心裡,掐出一道道印記。
張蔓沉默著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
墓地最裡面,環境最好的位置是薛晨和薛禮的墓碑。
時見鹿一步步朝著她走去。
眼裡看不見其他任何人和事物了。
偏偏有人沒有眼力見的湊上來。
「時總,好久不見,您還記得我嗎?我是天物集團的王遠,前年和你談過合作的,當時你還是薛氏的副總。您看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們可以再談談合作的問題……」
時見鹿耳朵里嗡嗡作響,聽了面前不認識的人一大段長篇大論,她忍耐到了極限,腦海里那根名為理智的弦拉到了極致,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斷裂。
「滾開。」
她厲聲開口。
那滔滔不絕還想自我介紹的男人驚了,身後兩步遠跟著的張蔓更是驚呆了。
時、時總說什麼了?
「時總,您這是……」男人訕訕地笑了笑,有些不敢置信,「您這是怎麼了?」
時見鹿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眼底一片血絲,她轉頭看向那男人,「我讓你滾開。沒聽到?」
男人錯愕,「時總,你——」
張蔓生怕惹出什麼大事兒,急忙擋住男人,讓時見鹿先過去。
「這位先生,抱歉,我家時總心情不太好。這畢竟是墓園,今天我們來的目的是參加祭禮的,不討論其他,麻煩您有其他的工作可以事後聯繫我們公司。謝謝,您請這邊……」
時見鹿站定在黑色的大理石墓碑前。
率先入目的是薛晨的一張黑白色調的照片。
時見鹿看見這張照片後一陣眩暈,她緊緊閉著眼睛緩了半晌。
張蔓處理好剛才那人之後急忙
走過來,看著時總閉著眼睛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麼,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上前。
時見鹿面無表情的彎腰,去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照片裡的人笑容矜持,恍惚間好像就在自己面前。
時見鹿腦子裡的一根弦悄無聲息的繃了。
弦彈出來的時候擊在了她的太陽穴上還有心裡。
太陽穴的神經跳得很快很劇烈,也很痛。心裡更是撕裂般的難受,她快要不能呼吸。
張蔓站在後方四五步,看著時總突然捂著腦袋搖搖欲墜的背影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