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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殺者似乎還沒有從,你和他剛才秀的那段恩愛中回過神來,震驚地看了你片刻,才不情不願地,拖著斷腿,走來坐下。
手心裡忽然被他點了點。「你給他下了毒?」他問。
你輕笑著看了他一眼,回了他一個對勾。
暗殺者不可置信地望著你們兩個,在他面前,眉來眼去,雙手交纏,握緊又鬆開,鬆開後又十指相扣。
「我還真是榮幸,」暗殺者壓低聲音,諷刺開口:「值得第十一區的統帥,和師父的首席弟子,如此大費周章,犧牲個人聲名,讓我放鬆警惕。」
「你覺得,」你目光一斂,冷冷道:「我們在做戲?」
話還未繼續說下去,便被他的聲音打斷:「回去告訴師父,我結婚了。」
你側頭看他。
他的耳根微微紅了紅,卻堅定地看向面前的暗殺者,並不打算收回自己的話。
暗殺者嗤笑一聲,看起來一點都不信,眼神里滿是對你們的佩服,一副「不愧是上位者說謊都說全套」的模樣。
直到他打開終端,把結婚認證,遞到暗殺者眼前。
暗殺者的眼睛,差點從眼眶中掉出去。看了看你,又看了看他:「怎麼可能?」
「和你無關,」他沒有解釋:「你只要把話帶到就好。」
「她是暗殺者伴侶。」他的神色淡淡的,語氣卻不容拒絕:「我死之前,不能以她,作為暗殺目標。」
你望著他,覺得他那一刻的側顏非常俊美,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地面震盪,一陣轟鳴。
旅吧的餐位是露台式,你一抬頭,便能望向遠方。
不遠處,一隻通體暗綠色、表皮光滑的圓柱形巨獸,從濕泥中探出頭,扭動著身子,呈波浪形向旅吧的方向竄來。
「草,」有拾荒者爆了一句粗口:「這裡怎麼會有吸血荒獸!」
當即有人扔下食物跑路。
有人四下奔逃,也有人鎮定從容。
剛才向你們搭訕的拾荒者小隊,已經全副武裝地做完作戰準備,和荒獸對上了。
你們遠遠地望著他們。
他的聲音,在你的耳邊響起:「這隊意識不錯。」
你點了點頭,的確。
拾荒小隊顯然訓練有素,牽制、攻擊、治療各司其職。隊長指揮實力不弱,意識敏銳,能夠正確預判荒獸的動作和路線,讓隊員抓住機會。連暴脾氣都比你想像的要沉穩,以一己之力,擋下荒獸大部分的正面攻擊。
即便如此,他們還是節節敗退。
吸血荒獸的表皮,如泥鰍般滑膩又富有彈性,加上它的斷肢再生能力,刀槍炮彈,都很難對其造成傷害。
如果他們不能另闢蹊徑,這是一場註定要輸的敗局。
露台上的人已跑光,只剩下你和他這一桌。
你們正悠然看戲,店長親自扛來一壇,看著便有些年頭的酒。
老人給你和他分別倒了一杯。
「新婚快樂。」老人用渾濁的眼睛看著你。
你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
「謝謝,」你點頭,品了一口酒:「店裡,鹽有多少?」你問老人。
老人也點了點頭,傴僂的身子微微低了低:「管夠。」
在荒獸即將突破拾荒隊防線的關鍵時刻,一輛自動飛行器飛到了荒獸上空,灑下了數噸食鹽。
身體被白色顆粒蓋滿,吸血荒獸忽然停止了動作。拾荒者趁機攻擊,都沒有反應。
一聲悽厲的悲鳴響起,荒獸口中,忽然噴出了大量鮮血。
一下,又是一下。
隨著鮮血湧出,荒獸的身體漸漸變得乾癟,失去了行動能力。
你看著它的身軀化作血水,匯聚成一條小河,在荒野上流淌而去。
不知道,那屬於多少條人命。
他忽然和你碰了碰杯,用的是老人送的新婚酒:「這些人訓練一下,能用。」他認真地望著你道。
在你回望他時,卻垂下眸子喝酒。
你的心情便好了起來,也回碰了碰他的杯子,喝了一口。
拾荒隊長知道出手的人是你,前來道謝。
你沒推辭,遞給他一張權限卡:「帶著你的人,去軍區報導。」
拾荒隊長:「……」
體力、勇氣、敏銳度、判斷力……這些技能,都能通過刻苦訓練提升。但是知識與智慧,卻需要實打實地系統性學習,才能獲得。
即便是你,身體機能最強的改造人Alpha,走到今天,也離不開強大的知識儲備。
你成功地說服拾荒小隊,他們對加入拾荒軍躍躍欲試。
只有隊長似乎仍有顧慮,幾番欲言又止,被你一針見血地挑明:「即便你們父母曾是教母麾下,你們也不是教母餘黨。」你向隊長亮了亮終端的身份認證:「吾以吾的名義,向你保證,你們不會因此受到歧視。」隊長瞳孔猛地一震,你收了終端,示意他不要聲張:「如果你們對父母的暴行心懷愧疚,就好好加入軍隊,將功贖罪。」
隊長下巴緊繃,嘴唇顫抖,激動地望著你點頭。沉默片刻,把握緊的拳放在胸前撞了撞,默默地向你敬了一軍禮。
又無聲地說了四個字。
你看懂了。
回到你們的房間,你一把攬住他的腰,讓他背靠在牆上。
「我怎麼不知道,」你看著他:「作為暗殺者伴侶,還有那樣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