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頁
而他,渾身緊繃,緊張得要命……你甚至能感受到他脖頸間的青筋。
他的這種反應,取悅了你,你感到自己的腎上腺激素飆升,那是捕獵者看到獵物引頸就戮的原始本能。
在你舔上他後頸的軟肉時,你又一次聽到了他的聲音。
他第三次喚你的名字,幾乎是悽厲地喊了出來。
你的動作頓了頓……
忽然停了下來。
他從不曾,如此多次,如此頻繁地,呼喚過你的名字。
你壓抑著自己內心中早已燎原的欲|望,看了他一眼。
你愣住了。
他雙目緊閉,眉頭緊鎖,表情顯而易見地抗拒。他大口大口喘息著,囁嚅著你的名字,聲音低低地求你停下來。整個身體的肌肉線條都繃緊了,僵得很直。
你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是真不願意。
他不願意。
你的心臟猛地一跳,隨即停滯。
極端的挫敗感,和無從宣洩的欲|火,如排山倒海一般,向你襲來。
你按捺住內心想要摧毀他破壞他的衝動,鬆開了制住他的手,站起了身。
冰水入喉,心緒卻無法平復。
你忍了忍,又忍了忍,還是忍不住地捏碎了水杯。
手心針扎般的刺痛,終於讓你冷靜了下來。
玻璃碎裂的聲音,打破了夜晚的靜謐,也打破了你和他之間的沉默。
「你的手受傷了。」他出聲提醒你。
你低頭,看到鮮紅的血,從你的手心湧出。
這對你而言,算是再小不過的傷口。
你「嗯」了一聲,並不想動。
「你的手,」他竭力支起了身,看向你:「用治療儀。」
你看向他。
發熱期,是Omega最容易疲累的時期。
這是最難度過的第一天,對他而言,連坐著都不舒服。
但他正努力起身,想站起來,把治療儀推給你,治療你手上,被玻璃刺破的淺淺傷口。
你目光一斂。
你忽然快步走過去,止住他下床的動作,扶他倚靠在床頭。
你操作治療儀,治好手上的傷。
然後深吸一口氣,向他道歉。
「抱歉。」你鄭重地向他解釋,你並沒有強迫他的意思。
他的掙扎,在你看來,只是因為羞澀和習慣。你並沒有想到,他真的不願意。
「你完全有能力拒絕我。」你對他道。
這是實話。
即便身處發|情期,他也有傷你的能力。
雖然結果可能見點血……但如果他真的不想,他的確有能力,擺脫你的壓制。
畢竟你手上壓制他的力道,雖然不輕,但也不是全力……誰會在床上用全力?
他沉默許久,嘆了口氣。
「我也不至於,」他低啞著聲音道:「為這種事情,下那麼重的手。」
你聞言,不贊同地蹙起了眉。
在你看來,你不用全力壓制,和他不用全力反抗,是兩回事。
他不願意,就應該全力反抗。
你忽然想到,你恢復記憶醒來,第一次綁他。
那時候,他只因為你傷口開裂,便不再反抗,束手就擒……還因此加重了病情。
你不禁問他:「如果,」你一瞬不瞬地望著他,打量著他的反應:「我真的,做了下去……你怎麼辦?」
他抿緊了唇。
半晌,他搖了搖頭,聲音沉啞乾澀:「我不知道。」
你聽著他的話,感到你的心臟,像是在玻璃渣上滾過一遍似的,刺痛,酸軟,又令人無邊煩躁。
是啊,他是不知道。
他不曾考慮過這件事情。
也沒有人告訴過他這種事情。
除了你,誰會,誰敢,打他的主意?
你閉了閉眼。
你想到你第一次綁他,他突然放輕的力度;你想到他為你不計較凱神,斬釘截鐵的「好」;你想到他一次又一次,被所親所愛之人放棄;你想到提及三條輻射帶,他斷然回答的「我沒問題」;和不久之前,那句「我要親眼看」和那場賭約。
他怎麼敢。
只要遇到和在意的人相關的事情……
他怎麼敢,無論什麼事情,都選擇委屈自己。
「你應該拒絕我。」你提高了聲音對他道,幾近斥責:「你應該,乾脆利落、毫不留情地拒絕我。」
他愣了愣,看起來並不明白,你為什麼生氣。
「我說了,停下。」他低聲辯駁。頓了一下,似乎意識到,自己對這種拒絕,都不抱有任何期待,又開口問你:「怎麼,拒絕?」他垂下了眸子。
你胸中壓著的火氣,差點衝上來。
掌權後第一次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緒,如此憤怒,想破口大罵。
卻被他的下一句話,澆滅得一乾二淨。
「怎樣拒絕,才能做到乾脆利落、毫不留情,」他低啞著嗓音道:「又不讓你覺得,乾脆利落、毫不留情呢?」
你輕吸了一口氣,又緩緩舒出。
他這句話,問得很微妙。
你還是不贊同他的話,覺得沒必要這么小心翼翼。
你才不管其他人怎麼想。
但你再也氣不起來。
畢竟,他在意的,是你的看法。
沉默半晌,你開了口:「這個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