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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嘗試著不因為僅僅一件事,就對他下論斷,不因為一點點苗頭,就迅速出手,把所有可能不可能發生的危險,都扼殺在搖籃里。
這對你來說很艱難,但你想試一試……如果你想和他走下去的話。你得信他,也得讓他信你。
就比如,你忍著沒看,吊兒郎當方才給你發來的一條,關於他的紅色情報。
紅色,意味著危險、敵人、具備威脅。
而情報內容……你醒來之後,只分配給吊兒郎當過一個任務。
——調查你失憶的真相。
他看出你的猶豫,開口打斷你的思緒:「你只用告訴我一件事。」他拿起兩瓶酒,合在一起一碰,便撬開了瓶蓋。
他遞了一瓶給你,然後和你碰杯。
「凱真正忠誠的人,是我,還是你?」
你開啟了裝甲車自動駕駛,轉身看他:「你知道多久了?」
「也不算知道,」他的聲音有點啞,大飲了一口酒,他的手微微顫抖:「我猜的。」
你沒否認,也知道否認沒用:「凱不是故意瞞你的。」
「我知道。」
「凱對你很好。」
「我知道。」
「剛才,」看他說一句話一口酒地喝下去,你皺起了眉:「凱還因為你瞪我呢。」
「不是很正常麼?」他嘴角微揚,綻開一個輕笑:「對外人,總是客氣一點。」
喝完一瓶,他伸手在你手裡的酒瓶上一按,清冷帥氣的面龐因為酒意而泛起了紅霞,俊美無儔:「不介意讓一下?」
他坐上了駕駛位。改回手動駕駛,就著你的手,又喝了一口。
在加速器上一踩到底,帶著你像流星一樣飛馳而去。
警報在響。
裝甲車的警報,高速路的警報,基地的警報,和你手上終端的警報。
車速已經飆到了極致,如果不降下來,十分鐘內就會解體。路上遇到無數車輛,都在他鬼神一般的車技下,滿速避開,留下全場急停。
所有人,都以為基地收到襲擊,而襲擊者,挾持了你的專屬車。
下屬的問候,已經溢滿了你的訊息。
但你什麼都沒管。
你一瞬不瞬地望著他。
在極限速度的腎上腺素加持下……
心跳不止。
你忽然非常非常好奇,他情緒波動的源頭,鬼使神差地,打開了那條紅色情報。
看得,心下一沉。
吊兒郎當發給你的,絕不是一條好消息。
促使你失憶的真正原因,是一種編號為7k14號的新型藥劑。
而很明顯,他對這種藥劑,知情。
「我出生在第六區。」他忽然開口。
你很意外。
你的情報網,只有他近五年的事。你一直以為,他來自第九區。
前七區都是主城區,在星際飛船可以到達的另一個星球,條件比在野區好很多,你不懂他為什麼會淪落至此。
「作為領主繼承人的替身和擋箭牌長大。」他適時地為你解惑:「第六區的領主對我很滿意。」
前方是障礙物,他笑了笑,只用一個修長的食指的指尖,在方向盤上劃了幾個圈……在你看來,好像在用手指跳舞。
「因為我竟然活到了十三歲。」
「在第七區,我什麼折磨都受過。所以,我很感激把我撿到拼好的養父。」
刺耳的急轉和警報聲同時響起,車繞開了障礙物,在一處斜坡跳起,你們凌於空中。
他繼續道:「即便他為了救一雙兒女的命,把我賣到在野區,也是一樣。」
裝甲車砸到地面,發出一聲巨響。
「我很幸運,在第八區,交到了兩個朋友。」
濃煙四起,模糊了前方的視線,他卻完全沒有減速的意思,只憑對路況的瞬時記憶,躲開了一眾行人車輛,換了一條荒路。
「他們是一對,彼此是此生摯愛……」他的聲音忽然放輕了:「說起來,還是由我牽線搭橋的。」
「我至今記得,他們一起送我的成年生日禮。」
「可惜,還沒等我打開看是什麼,我們便遇到了暗殺者。」
「他們都不能有事。所以我留了下來。」
第九區,他的暗殺者師父收了無數徒弟,他是最亮眼的一個,卻因為保有人性,是師父隨時都可以放棄的棋子。
至於第十區……凱神是他唯一一個,可以聊私事的下屬,他忠於你。
十分鐘到。
在裝甲車解體的最後幾秒,他踩了急停。
稀有元素經過無數次鍛造打磨鑄就的機甲外殼,轟然爆開,在荒地上炸出一片廢墟。
整輛X號,只有你們兩個所處的方寸之地,安然無損。
「沒有第十二區了,」第十一區,是最後一個在野區。他甩開方向盤,閉上了眼:「再沒有了。」
你終於明白,你們同歸於盡前,他身上的厭世感,是從何而來。
也終於領悟,為什麼,他會喜歡失憶時的你。
只有你,只有在那個失憶時的你眼裡,他不是替身,不是外人,不是附屬者,不是次優選項,也不可有可無。
他是唯一的。
你是他今生唯一的一次唯一。
在狹小的空間中,在酒意的加持下,Omega信息素的味道,再無隱藏。